“哈——欠——”
一声带着浓浓倦意和烦躁的哈欠，在堆满书籍、几乎无处下脚的房间里响起。
观音菩萨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秀发，眼眶下挂着清晰可见的黑眼圈，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一张勉强从书堆里清理出来的电脑椅上。
她手里端着一个印着“人间值得”字样的巨大马克杯，里面是浓得发黑、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
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打开着十几个文档窗口，标题都是诸如《上古体质考》、《混沌本源猜想》、《创世之力与开天辟地关系综述》之类看起来高大上、实则内容晦涩难懂、且大部分都是推测和废话的论文或古籍扫描件。
旁边的桌子上、地上、甚至窗台上，都堆满了各种线装古籍、竹简、玉简、以及打印出来的现代研究资料，活像个被洗劫过的古籍图书馆。
混沌体……创世体…… 观音菩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古籍里记载得语焉不详，要么就是神话传说，要么就是后人牵强附会的臆想！靠谱的信息比大熊猫的毛还稀罕！
她感觉自己这几天掉的头发，比过去几百年加起来都多。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观音菩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懒得抬。
门被推开，太白金星探进头来，看到屋里这“灾难现场”般的景象，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从书堆之间的狭窄通道挤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纸箱，里面依旧是满满当当的古籍。
“菩萨，还在查呢？”太白金星把箱子放在一个勉强能放脚的角落，拍了拍手上的灰，“喏，这是最后一批了，我能找到的、可能有点关联的典籍，全在这儿了。再多的，就得去三十三天外的废墟里刨了，那地方现在可去不得。”
观音菩萨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那箱书，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摆了摆手：“放那儿吧……谢谢了。” 语气里透着一丝的麻木。
太白金星看着观音菩萨那副快要被知识淹没、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样子，有点想笑又不敢笑，轻咳一声，准备撤退：“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不打扰您用功……”
他刚转身要走，观音菩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头也不抬地随口问了一句，声音带着咖啡因过量的沙哑：“对了，白泽那边……有消息了吗？”
太白金星脚步一顿，猛地一拍脑门：“哎哟！你看我这记性！正想跟你说呢！今天早上，刚联系上！”
观音菩萨闻言，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恢复了一点神采：“哦？他怎么说？什么时候能下来？”
太白金星走回来，压低声音：“白泽那家伙，在天上快忙疯了！他说会尽量抽空下来一趟，但具体时间不定。天上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你是不知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混沌跟打了鸡血似的，活性暴涨。”
他话音刚落，远在星光传媒公司、正对着数学课本抓耳挠腮、体内混沌气息因为烦躁而无意识微微波动的陈范星，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谁在念叨我？ 她揉了揉鼻子，继续跟方程死磕。
……
观音菩萨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混沌活性暴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难道跟陈范星那丫头混沌本源的觉醒有关？产生了某种共鸣？”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还有……老白，地藏那边……我们不能干等着了。那家伙抢了后土的轮回之力，又软禁了她，这么多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在酝酿什么大招。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怕迟则生变。”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是啊，那秃驴一向心思深沉，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万钧。确实不能等他先出手。”
他看了看满屋子的书，又看了看憔悴的观音，试探着问：“那……你的意思是？等白泽下来再说？还是……”
观音菩萨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由于动作太猛，差点带倒旁边一摞摇摇欲坠的古籍，手忙脚乱地扶住。
“等什么等！不等了！”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这些破书查了几天，屁用没有！创世体还好点，好歹有个盘古大神当例子。混沌体？压根就是一团迷雾！古籍里要么讳莫如深，要么胡扯八道！我看再查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那堆书：“你看这本，《混沌初解》，通篇都在讲‘混沌无形，孕育万物’，废话！这本《异闻录》，居然说混沌体喜欢吃石头！这他娘的是饕餮吧？！还有这个玉简，《上古秘辛》，更离谱！说混沌体修炼到极致会变成一颗蛋，然后孵化出新世界？！这作者是看玄幻小说看魔怔了吧？！”
太白金星：“……” 好吧，看来菩萨这几天被古籍毒害得不轻，怨气很大。
发泄了一通，观音菩萨感觉心里舒畅了点。她双手叉腰，环顾了一下这间让她头大的“书房”，最终目光落在太白金星身上，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收拾收拾！今天下午就去！”
太白金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啊？去……去哪儿？”
观音菩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去、地、府！”
太白金星：“？？？？？？？”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劈了叉：“今天下午？！去地府？！菩萨您没开玩笑吧？！这……这也太突然了吧？！咱们……咱们还没准备好啊！计划呢？方案呢？人员呢？就这么……直接打上门去？！”
观音菩萨一脸“要什么自行车”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准备什么？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人员？现成的！你，我，再加上……那两张‘王牌’！”
她指了指窗外，意指陈怀生和陈范星。
“至于方案？”她冷笑一声，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霸气，“直接找上门，问问地藏那秃驴到底想干嘛！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打！反正咱们现在有能掀桌子的实力！怕什么？！”
太白金星被这番“豪言壮语”震得外焦里嫩，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哪是菩萨？这分明是土匪头子要下山砸场子的架势啊！
他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不是……菩萨……这……这会不会太莽撞了点？”太白金星试图挣扎一下，“地府毕竟是地藏的主场，鬼卒阴神无数，还有各种阵法禁制……咱们就这么闯进去，是不是……有点……送人头的嫌疑？”
“莽撞？”观音菩萨眉毛一挑，“再等下去，等地藏搞出什么邪门的玩意儿，那才叫坐以待毙！趁现在敌暗我明，打他个措手不及！这叫战略主动！”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天下桃园”的景色，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古籍查不到线索，天上混沌暴动，地藏蛰伏不动……这一切都太被动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这个僵局！地府，就是突破口！”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太白金星：“老白，别犹豫了！干就完了！你去联系陈怀生和陈范星，就说……嗯，就说有个团建活动，去幽冥地府一日游，包吃包住，报酬丰厚！我去准备点家伙事儿！”
太白金星看着观音菩萨那副架势，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好吧……我这就去联系那俩小祖宗……希望他们别被吓着……”
看着太白金星消失在门口，观音菩萨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轻了一些。
与其在这里对着故纸堆抓狂，不如去直面问题！ 她走到那堆古籍前，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嫌弃地扔了回去。
她拿起那个印着“人间值得”的马克杯，将里面冰冷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可能用得上的法宝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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