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力持那光怪陆离的“片场库”归来,潘学斌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悲伤核心——“永恒泪珠”的古老与强大,像一片沉重的阴云笼罩在心头。仅仅依靠工坊现有的力量和插科打诨的“欢乐攻势”,显然无法撼动那深植于灵寂之地根源的悲伤之源。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更古老的智慧,需要……钥匙。
工坊核心控制室内,潘学斌摊开那张得自李力持的古老卷轴。七芒星印记与卷轴上的信息碎片持续共鸣,那模糊的封印者身影在他意识中挥之不去。那身影挺拔,带着一种独特的、混合着不羁与深沉的艺术家气质,尤其是举手投足间,仿佛有隐约的节奏感。
“节奏……”潘学斌喃喃自语,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工坊一角。那里,黄家驹正抱着他的吉他,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流淌出的旋律依旧充满力量,却似乎总隔着一层薄纱,无法触及最深层的灵魂共鸣。他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茫,显然仍在与自身“终极之歌”的执念搏斗。
家驹的执念,是追求音乐的完美与永恒。
而“永恒泪珠”,正是悲伤的永恒具现。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隐秘的联系?那个给他熟悉感的封印者,是否与家驹有关?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潘学斌脑中形成。或许,要真正唤醒家驹沉睡的深层力量,甚至找到应对悲伤核心的线索,关键不在于让他完成那首“终极之歌”,而在于……让他直面某种更古老的、与他本源相连的“不完美”?
“曹博士,”潘学斌通过魂力网络联系曹查理,“调取所有关于beyond乐队,尤其是早期成员,以及……已故鼓手叶世荣先生的资料。”
“叶世荣?”曹查理很快回应,“资料库显示,叶世荣先生的灵魂信号极其微弱,处于深度沉睡状态,坐标在……‘节奏回廊’深处,那是一片由破碎鼓点和未完成旋律构成的区域,非常不稳定。”
叶世荣!beyond乐队的灵魂鼓手,他的节奏是乐队早期音乐的骨架!如果家驹是beyond的心脏和大脑,那么叶世荣就是那支撑一切的、沉稳而有力的脉搏!
家驹的执念是未完成的“歌”,那叶世荣的沉睡,是否也与某种“未完成”的节奏有关?唤醒他,是否能反过来帮助家驹找到突破的契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潘学斌立刻召集了核心成员,宣布了他的计划——深入“节奏回廊”,唤醒沉睡的鼓手叶世荣!
“唤醒世荣?”黄家驹听到这个计划,明显怔住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期待,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逃避。“节奏回廊……那里很危险,破碎的节奏会撕裂魂体。”
“正因为危险,才更需要我们去。”潘学斌看着他,语气坚定,“家驹,音乐从来不是独奏。beyond的灵魂,是你们四个人一起铸就的。缺少了世荣的节奏,你的音乐,永远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基石。这,或许就是你无法完成那首‘终极之歌’的原因。”
家驹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潘学斌,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一直执着于旋律与歌词的完美,却从未想过,问题可能出在更根本的地方——他的音乐,失去了它最初的、最坚实的“根”。
李小龙点了点头:“合则强,分则弱。武道如此,音乐亦然。我同你一起去。”
“咁刺激嘅事,点少得我阿达同我个分身啊!”吴孟达拍着胸脯,他的分身在一旁用力点头,虽然眼神里还是有点怂。
梅艳芳和邓丽君也表示愿意同行,她们的歌声或许能安抚破碎的节奏。卢海鹏本来也想凑热闹,被李添胜以“节目不能停播”为由强行留了下来。
……
“节奏回廊”位于灵寂之地一片相对偏僻的区域。还未靠近,众人便听到了一片混乱不堪的声响。那不是音乐,而是无数破碎的鼓点、走调的音符、中断的旋律混杂在一起形成的噪音风暴。肉眼可见的音波如同扭曲的刀刃,在虚空中肆意切割,使得那片区域的空间都呈现出不稳定的涟漪状。
“我个妈呀……”吴孟达缩了缩脖子,“呢度d声,比陈百祥唱K更难顶……(这里的声音,比陈百祥唱K更难忍受)”
他的分身已经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虽然没什么用)。
潘学斌撑起七芒星调和力场,将众人护在其中,艰难地抵御着音波的冲击。力场边缘与音波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世荣的沉睡点在最深处。”黄家驹指引着方向,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这里的混乱节奏显然对他影响很大。每前进一步,他都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煎熬,那些破碎的鼓点,似乎勾起了他埋藏已久的记忆。
回廊内部,景象更加光怪陆离。地面时而如同擂响的战鼓般剧烈震动,时而又软绵绵如同陷入泥沼。两侧不是墙壁,而是由各种乐器残骸、扭曲的乐谱和闪烁的音符碎片构成的屏障,它们自顾自地演奏着混乱的篇章。
突然,一阵急促而狂乱的鼓点如同暴雨般袭来,潘学斌的调和力场剧烈波动!
“顶住!”李小龙低喝一声,截拳道意念爆发,并非硬抗,而是以精妙绝伦的发力技巧,引导、偏转那些最具破坏力的音波,使其从力场边缘滑开!
梅艳芳和邓丽君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清唱。没有歌词,只有纯净的音阶,如同清泉流淌,试图融入这片混乱,引导它们走向有序。她们的歌声与噪音交织,一时竟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挣扎的“二重奏”。
在这片混乱中,黄家驹紧闭双眼,手指死死攥着吉他颈,指节发白。那些破碎的鼓点,在他听来,无比熟悉,又无比刺耳。那是他们排练时的争吵,是演出前的紧张,是无数次尝试又推翻的编曲……是叶世荣默默支撑着节奏,却被他因为追求极致旋律而一次次要求重来的画面……
“对不起……世荣……”他无意识地喃喃低语。
终于,在回廊的最深处,他们看到了叶世荣。
他坐在一个由无数破碎镲片和鼓槌堆积而成的“王座”上,低垂着头,双手还保持着握鼓槌的姿势,但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散发出来。他的魂体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围绕着他的,是最后一道、也是最顽固的一道屏障——由他潜意识里最执着的、未完成的经典鼓点循环构成的“绝对节奏领域”。那节奏沉稳有力,却带着一股死寂的循环意味,拒斥着一切外来的变化与唤醒。
“世荣!”黄家驹忍不住喊出声,想要冲过去,却被那道“绝对节奏领域”狠狠弹开,魂体一阵荡漾。
“强行突破只会伤到他。”潘学斌拦住他,仔细观察着那道领域,“这是他的心防,也是他执念的显化。必须用‘共鸣’的方式,打破这个死循环。”
他看向黄家驹:“家驹,需要你。用你的吉他,去回应他的节奏!不是覆盖,不是引领,是融入,是对话!让他感受到,他的节奏,从未被遗忘,依然是你们音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黄家驹看着沉睡的叶世荣,看着那道封闭的、死循环的节奏领域,眼中闪过挣扎、愧疚,最终化为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抱起吉他,没有弹奏任何复杂的旋律,只是简单地、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beyond早期一首并不完美、却充满生命力的歌曲的基础和弦。
那和弦简单,甚至有些青涩,却恰恰是叶世荣的鼓点最初与之共鸣的根基。
一开始,绝对节奏领域毫无反应,依旧死寂地循环。
黄家驹没有放弃,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但他依旧固执地弹奏着,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歉意,所有的怀念,都倾注在这最简单的音符里。
梅艳芳和邓丽君停止了清唱,默默地看着。
李小龙收敛了气息,如同磐石般守护在一旁。
吴孟达和他的分身也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有家驹那执着而充满情感的吉他声,与世荣那死寂循环的鼓点,在空旷的回廊里回响。
突然,那死循环的鼓点,极其细微地……卡顿了一下。
仿佛生锈的齿轮,被注入了一滴润滑油。
黄家驹眼睛猛地亮了!他更加投入地弹奏,甚至开始轻声哼唱起那首老歌的片段。
那卡顿变得越来越频繁,死循环的节奏开始出现裂痕。隐约间,那沉稳的鼓点似乎想要挣脱束缚,想要回应那熟悉的吉他声……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整个节奏回廊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些原本混乱的音波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向着叶世荣所在的“王座”汇聚!一道由纯粹噪音和负面音乐情绪构成的暗影,如同毒蛇般从回廊阴影处窜出,直扑黄家驹!
是混沌!它们竟然也潜伏在这里,试图阻止叶世荣的唤醒!它们想要将这份执着的节奏,也污染成绝望的养分!
“小心!”李小龙反应极快,身形一闪,挡在黄家驹面前,一拳轰出,拳意如龙,与那噪音暗影狠狠撞在一起!
轰!
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连绝对节奏领域都一阵晃动!
“唔好停!家驹!”潘学斌大喝,七芒星印记光芒暴涨,更多的调和之力注入家驹的吉他声中,使其变得更加稳定、穿透力更强!
吴孟达和他的分身也急了,捡起地上两根不知道谁掉的鼓槌(虚拟的),对着旁边一个破鼓就胡乱敲打起来,试图干扰那噪音暗影:“死开啦!丑八怪!唔好阻住地球转!(滚开啦!丑八怪!别妨碍地球转)”
他们的鼓点毫无章法,堪称魔音灌耳,但那噪音暗影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攻击”给弄得滞了一下。
趁此机会,黄家驹福至心灵,他不再仅仅弹奏和弦,而是即兴加入了一段充满希望和力量的华彩乐章,那旋律如同破晓的阳光,试图驱散所有阴霾!
“世荣!醒来!我哋嘅音乐,未完啊!(我们的音乐,还没完啊)”
伴随着他这声倾注了全部灵魂的呐喊,以及那充满召唤力量的华彩乐章,叶世荣那死循环的绝对节奏领域,轰然破碎!
那沉睡的鼓手,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看到了眼前弹奏吉他的黄家驹,看到了周围熟悉的、关切的面孔。他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他举起手中的鼓槌(灵魂显化),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敲击在了虚空之中。
“咚!”
一声沉稳、有力、充满了生命律动的鼓点,清晰地响起。
不再是死循环,而是充满了回应与情感的、活生生的节奏!
这一声鼓响,如同春雷炸响,瞬间传遍了整个节奏回廊!那些混乱的噪音如同冰雪消融,破碎的旋律开始自动重组,扭曲的音符恢复了原本的光泽……整个回廊,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苏醒了过来!
叶世荣看着黄家驹,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略带腼腆的笑容:“家驹……我嘅节奏,跟得上吗?(我的节奏,跟得上吗)”
黄家驹眼眶瞬间红了,用力点头,吉他声与鼓声再次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跨越生死、弥补遗憾的乐章。
梅艳芳和邓丽君相视一笑,轻声加入和声。李小龙收拳而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吴孟达和他的分身丢下鼓槌,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虽然哭不出眼泪)。
潘学斌看着这重逢的一幕,感受着那和谐而强大的音乐能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然而,就在这充满温情的时刻,他掌心的七芒星印记,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那悸动的来源,并非眼前的叶世荣或黄家驹,而是更深层……仿佛来自那刚刚被驱散的混沌暗影残留的痕迹中,夹杂着一丝与“永恒泪珠”同源的、更加古老的悲伤气息。
混沌对这里的渗透,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唤醒叶世荣,只是第一步。隐藏在悲伤核心背后的真相与危机,正在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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