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黑巫教的截杀后,飞舟一路再无波折,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万法星。
与其说这是一颗星辰,不如说这是一片由无数悬浮大陆、仙山楼阁、以及璀璨城市光影共同构成的浩瀚星垣。它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由上古大能,糅合了无数破碎星辰与秘境大陆,以无上法力炼制、拓展而成的超级人造天体,其规模远超古澜星百倍,是中央星域当之无愧的核心之一!
飞舟驶入万法星外围的“接引星港”,其宏伟与繁忙程度,让见识过古澜星空港的傅长安也为之震撼。无数千奇百怪的飞行法器穿梭如织,强大的修士气息随处可见,元婴修士亦不再罕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缕如渊如狱、远超元婴的神识扫过,那必然是化神乃至更高的存在。
万法星没有统一的统治者,而是由“万法学院”、“天机阁总部”、“星盟议会”等数个庞然大物共同维持秩序。这里汇聚了来自诸天万域的天骄、学者、商贾、强者,是知识与力量交汇的漩涡,也是无数传奇的起点。
缴纳了昂贵的停泊与入境费用,傅长安与林晚秋踏上了万法星的土地。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液态,呼吸间都带着道韵,街道由白玉铺就,铭刻着聚灵与稳固阵纹,两旁建筑风格各异,却都蕴含着独特的道意。
“我们先去‘万流城’安顿,那里是信息交汇之地,也是万法学院的外围区域。”傅长安根据澜宇真尊提供的星图信息做出决定。
两人乘坐一种公共的浮空云舟,前往万流城。沿途可见高耸入云的传功玉璧、漂浮在空中的演武场、以及一些对外开放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遗迹碎片。整个万法星,都弥漫着一种浓郁的“求知”与“论道”氛围。
在万流城找到一家名为“知行阁”的客栈住下后,傅长安立刻开始了他的计划。他并未急于去万法学院报名或接触天机阁,而是首先来到了万流城最大的公共信息枢纽——“万象玉璧”。
这是一面高达千丈、宽数百丈的巨大玉璧,其上流光溢彩,无数信息以神念符文的形式滚动显现。有宗门招收弟子、有商会发布任务、有强者开坛讲法、也有修士交流心得、求购或出售宝物,包罗万象,浩如烟海。
傅长安站在玉璧前,神识沉入其中,开始有针对性地搜索与“纪元”、“熵”、“灵能循环”、“上古工程”等关键词相关的信息。
大部分信息都是零碎的讨论或猜测,并无实质内容。但他并不气馁,耐心地筛选、排除。
终于,在耗费了数日时间,查阅了海量无用信息后,一条被淹没在角落、发布者匿名的、关于“道律之弦” 的求购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求购:与‘道律之弦’理论相关的上古残篇、笔记或实物线索。报酬面议,必令阁下满意。联系地点:万流城,‘弦歌小筑’。】
“道律之弦?”傅长安心中一动。他在古澜星藏经阁的一些最古老的札记中,似乎见过这个名词的只言片语,被与“世界底层规则”、“法则显化”等概念一同提及,但记载极其模糊。
这或许是一个线索!
他记下“弦歌小筑”的地址,立刻动身前往。
弦歌小筑位于万流城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是一座雅致的竹木结构小楼,周围布置着清心凝神的阵法,与城中心的喧嚣格格不入。
傅长安叩响门扉,一名气质空灵、身着素白长裙的女修开门迎客。她修为不高,仅筑基后期,但眼神清澈,仿佛能映照人心。
“道友可是为‘道律之弦’而来?”女修声音轻柔,直接问道。
“正是。在下对此略感兴趣,不知可否详谈?”傅长安拱手道。
女修打量了傅长安一下,侧身让开:“道友请进,家师正在院内等候。”
穿过前厅,来到一处清幽的小院。院中有一方石台,台上摆放着一架古朴的七弦琴。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闭目坐于琴前,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琴弦,并未发出声响。
这老者气息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傅长安竟一时看不出其深浅!
“师父,有客至。”女修轻声禀报。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充满了智慧与沧桑的眼眸。他的目光落在傅长安身上,微微一亮,闪过一丝讶异。
“小友气息渊深,道韵自成,非常人。请坐。”老者声音平和,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傅长安依言坐下,开门见山:“晚辈傅长安,偶然见得前辈求购信息,对‘道律之弦’甚为好奇,特来请教。”
老者抚须微笑:“老朽弦知音,一生痴迷于音律与天地法则之关联。‘道律之弦’乃老夫根据一些上古残篇推测出的假想,认为构成世界万物的基本法则,并非虚无缥缈,而是如同琴弦般真实存在、可以震动、可以演奏的‘弦’。不同的震动模式,便对应着不同的法则显现。”
傅长安心中巨震!这与他理解的“基础法则道纹”何其相似!但弦知音的理论,似乎更进一步,将其动态化、系统化了!
“前辈之论,振聋发聩。”傅长安由衷赞道,“却不知,此‘弦’在何处?又如何‘演奏’?”
弦知音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此乃关键,亦是难题。老夫穷尽心血,亦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天材地宝(他称之为‘共鸣物’)与特定阵法,间接感应到些许‘弦’的波动,却始终无法真正触及,更遑论演奏。老夫求购相关残篇,便是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他顿了顿,看向傅长安:“观小友神情,似乎对此道亦有见解?莫非……小友见过类似的记载,或……感知过‘弦’的存在?”
傅长安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前辈可曾想过,若‘道律之弦’真的存在,其整体的‘音律’是否在发生变化?比如,变得……更加‘低沉’、‘缓慢’?”
弦知音闻言,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死死盯着傅长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也能感觉到?!那股弥漫在宇宙背景中的、仿佛万物都在逐渐失去‘活力’的‘沉暮之韵’?!”
找到了!同道中人!
傅长安心中一定,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这位弦知音,虽然修为可能不高,但其在法则感知上的造诣,恐怕远超许多高阶修士!
“晚辈确实有所感应。”傅长安点头,“并认为,这与传说中的‘寂灭之息’,与灵能的逐渐‘惰化’,或许根源相同。”
弦知音激动地站起身,在小院中来回踱步:“是了!是了!老夫一直有此猜测!若将宇宙视作一曲宏大的乐章,那‘寂灭之息’便是这首乐章正在逐渐走向……终章!所有的‘弦’都在减缓震动,趋于停滞!”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傅长安:“小友,你绝非寻常修士!你身上,有解决此问题的关键,对不对?!”
傅长安看着激动的弦知音,缓缓道:“晚辈不敢妄言解决,但正在探寻一条可能的路。前辈,关于‘道律之弦’,关于那‘沉暮之韵’,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他需要弦知音这种对底层法则极度敏感的专业人士的知识与感知力,而弦知音,则需要傅长安那独特的视角和可能拥有的资源。
一场跨越修为境界、专注于探寻世界本质的合作,就此在万法星这间清幽的小筑中,悄然展开。
而傅长安不知道的是,在他与弦知音深入交流的同时,万法星深处,某座悬浮的仙山之巅,一位正在推演星盘的老者,忽然轻“咦”一声,抬起了头,目光仿佛穿透无尽空间,落在了弦歌小筑的方向。
“变数之弦……动了……有趣……”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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