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偏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林辰手里的青铜令牌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柳如风快步跟上他的脚步，折扇在掌心敲出轻响：“阁主，墨执事这关算是过了，但百城商会藏龙卧虎，咱可不能掉以轻心。” 他说着递过一张玉简，“这是联盟广场的展位分布图，咱的位置…… 在西北角，挨着厕所和杂物堆。”
林辰扫了眼玉简上标着 “丙字七十九号” 的小红点，忍不住笑出声：“倒是省了找厕所的功夫。” 星瑶从袖中摸出块折叠的布幔，素白的布料上绣着极小的混沌星云纹：“我连夜绣了展旗，挂起来能挡点风。”
等三人带着十名弟子赶到展位时，连负责引路的杂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 这位置确实够 “偏僻”，周围全是堆放的木料和清扫用的法器，隔壁展位的万宝阁早就挂起了鎏金招牌，宝光从三丈外就能看见。负责布置的弟子小张苦着脸蹲在地上：“阁主，咱这桌子腿还是歪的，要不要找联盟管事换一张？”
“不用。” 林辰弯腰拎起桌子，指尖混沌之力轻轻一震，歪掉的桌腿瞬间归位，“石猛要是在，怕是直接把桌子凿成新的了。” 他话音刚落，星瑶已经将布幔挂好，素白展旗在喧闹的广场上显得格外低调，只有走近了才能看见 “混沌阁” 三个篆字。
弟子们七手八脚地陈列产品：巴掌大的黑曜石砖码得整整齐齐，每块砖角都刻着极小的 “标 - 07” 编号；流光剑斜插在木架上，剑身流转的星辉被特意收敛了大半；星辰丹装在透明的玉瓶里，瓶身上贴着 “每粒药力误差不超过一成” 的标签；新研制的星辰玉佩摆在锦盒里，阳光一照能映出细碎的星点；混沌剑气符则用木签串起来，像挂灯笼似的吊在檐下。
最显眼的是展位中央立着的白玉牌，林辰用神念将字迹拓上去时，还特意加了点聚音符文：“标准化生产：统一模具、统一符文、统一品控，次品率低于千分之一；模块化定制：法器可按需更换符文模块，丹药品级可灵活调整。接受宗门批量订单与旧法器优化改造。”
布置完已是正午，广场上人流如织，路过的修士要么直奔中央区域的大牌坊，要么钻进两侧装饰华丽的展位，偶尔有人瞥见混沌阁的展旗，都会皱眉嘀咕：“坠星荒原？那地方不是只有毒蜘蛛和枯树吗？” 有个穿蓝袍的修士路过时撞了下桌角，连句道歉都没有，反而嫌恶地擦了擦袖子：“什么破地方，连个禁制都不设。”
负责看守展位的弟子小李气得攥紧拳头，柳如风赶紧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冲动，咱靠东西说话。” 他转头给弟子们分了些干粮，“轮流守着，我去跟联盟管事通个气，看看能不能换块好点的桌布。”
第一天就这么在冷清中过去了，傍晚收摊时，小张数着账本欲哭无泪：“阁主，一整天就卖出去三张剑气符，还是个小孩买去当玩具的。” 林辰正帮星瑶收展旗，闻言笑着递过个纸包：“给，苏柒塞的桂花糕，甜的。” 他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中央展位，“慢慢来，好东西总会有人发现的。”
第二天依旧门可罗雀，唯一的 “客人” 是只偷溜进来的灰毛鼠，抱着块黑曜石砖啃了半天，最后被小李赶了出去。弟子们闲得发慌，开始打赌什么时候能开张，小张赌三天内，小李赌五天，正吵得热闹，林辰拎着个食盒回来：“别赌了，柳堂主带回来消息，后天有中型宗门集中采购，咱们准备准备。”
转机真的发生在第三天。
那天清晨刚挂好展旗，就有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来人穿着绣着火焰纹的红袍，须发皆白，手里拄着根铁拐，拐头雕成火炉形状 —— 正是烈火宗的炼器长老周铁山。他本是去隔壁杂物堆找丢失的铁锤，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白玉牌上的 “标准化” 三个字，脚步顿时顿住。
“标准化生产？” 周铁山捋着胡子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上，“老夫活了八百年，只听过量身定制，没听过批量造的法器能保证品质。” 他伸手拿起一柄流光剑，指尖刚触到剑身，眼睛突然睁大了 —— 剑身上的符文排列得整整齐齐，连刻痕深度都分毫不差，注入灵力后，星辉流转得极为平稳，没有一丝滞涩。
“这剑…… 是何人所炼？” 周铁山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他宗门里三百多个炼器弟子，炼出的低阶飞剑不是符文歪了就是锋锐不足，每月光报废的材料就得损失上千下品灵晶。
柳如风早按林辰的吩咐候着，闻言拱手笑道：“周长老慧眼识珠。此剑是我阁器研组用统一模板炼制，从矿石提纯到符文铭刻，每步都有定规。您看这剑脊，误差不超过发丝，就算是刚入门的弟子，只要按流程操作，也能炼出同样品质的飞剑。” 他说着递过枚玉简，“这是我们的生产流程记录，您可以看看。”
周铁山接过玉简扫了两眼，越看越激动，巴掌拍得桌子砰砰响：“太好了！老夫正愁宗门弟子炼不出合格的制式飞剑！” 他突然压低声音，“要是…… 要是贵阁能帮烈火宗优化流程，老夫愿出三千中品灵晶，再附赠十斤火山熔晶！”
“长老客气了。” 柳如风笑得眼睛都弯了，“我们可以先给贵宗定制一百柄流光剑当样品，若是合用，再派老周组长亲去烈火宗指导。” 周铁山当场拍板，掏出个储物袋重重拍在桌上：“定金五百中品灵晶，三天后交货！”
这一幕引来了第一个围观者 —— 专营丹药的 “聚珍堂” 管事吴胖子。他本来是来看热闹的，闻到星辰丹的清香，忍不住拿起玉瓶闻了闻：“这丹药香气倒是纯正，就是不知道药效……” 话没说完，他倒出一粒丹药，刚触到舌尖，眼睛瞬间亮了：“这药力！比同品级的凝气丹稳多了！”
吴胖子做了三十年丹药生意，最头疼的就是中小宗门嫌批量丹药药效不稳。他抓起玉瓶：“这丹怎么卖？老夫要订一千瓶！不，三千瓶！”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没过多久，展位前就围了十来个人。有个小宗门的执事拿着黑曜石砖敲了半天，惊喜地发现这砖刻符文时居然不会炸符；还有个散修买了枚星辰玉佩，戴在身上打坐，凝神效果比平时好了三成。小张忙得手忙脚乱，记账的笔都掉了三次，小李则举着剑气符演示：“您看，激活后剑气射程正好三丈，新手也不会误伤自己！”
林辰和星瑶坐在展位后喝茶，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星瑶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苏柒要是在，肯定要拉着人讲丹药改良的细节。” 林辰刚要接话，突然眉头微挑 —— 一股骄横的气息正快速靠近。
来的是五个穿赤红道袍的修士，为首的青年面如冠玉，腰间挂着 “赤阳门” 的令牌，正是红袍元婴老者的亲传弟子赵炎。他昨天听说荒原出来的混沌阁居然接到了订单，当即气得摔了茶杯，今天特意带着师弟们来 “找茬”。
“哼，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就是些破烂砖头和制式飞剑？” 赵炎一脚踢开地上的木片，拿起块黑曜石砖在手里掂量着，故意松手让砖砸在地上，“就这破砖，也配与我赤阳门同列临时成员？真是笑话！”
他身后的弟子立马跟着哄笑：“大师兄说得对！这破地方也就骗骗乡巴佬！”“看看这剑，连个宝石都没镶，丢死人了！”
柳如风脸色一沉，折扇 “唰” 地展开，刚要开口，一个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配与不配，不是靠嘴说的。”
林辰缓步从展位后走出，玄色长袍上沾着点桂花糕的碎屑，眼神淡然得像在看路边的石子。赵炎感受到元婴期的威压，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又梗起脖子 —— 自家师尊也是元婴，赤阳门在东玄域经营了三百年，还怕个荒原出来的野小子？
“怎么？林阁主是要以修为压人吗？” 赵炎冷笑一声，故意提高音量，“百城联盟可是严禁私斗的！要是传出去，怕是连临时令牌都保不住！”
“压你？” 林辰轻轻摇头，指尖在桌角敲了敲，“你还不够格。既然你觉得我混沌阁的产品是破烂，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赵炎挑眉，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就赌你这金丹后期的修为，能否接得下我混沌阁一名筑基弟子…… 一击。” 林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什么？！” 赵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出了眼泪，“你说什么？筑基弟子？一击？林辰，你是不是在荒原待傻了？”
周围的围观者也炸开了锅：“这混沌阁阁主疯了吧？筑基打金丹后期？”“我看悬，赤阳门的护罩功法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说不定有猫腻，咱等着看戏！” 有个卖灵果的小贩趁机吆喝：“赌啦赌啦！赤阳门赢一赔一，混沌阁赢一赔十！”
赵炎笑得肚子都疼了，指着林辰道：“好！好！你若输了，当众承认你混沌阁的东西都是垃圾，带着你的人滚出天枢城！”
“可以。” 林辰点头，语气依旧平淡，“你若输了，带着你的人从这里跪着爬出去，再赔偿一万中品灵石的名誉损失。”
“一言为定！” 赵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他看来，筑基修士就算再厉害，也破不开他的赤阳护罩，这一万中品灵石简直是白捡。
消息瞬间传遍了联盟广场，连高台上的联盟执事都探起了身子。墨渊执事放下茶杯，眉头微微皱起 —— 他倒要看看，这混沌阁的底气到底在哪。
林辰转头对展位后喊了声：“石猛，出来。”
“来啦！” 一个魁梧的身影大步走出，正是前两天偷偷赶来支援的石猛。他穿着熟悉的黑铁甲，胸口的刑堂堂主令牌擦得锃亮，脸上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碎屑 —— 显然刚才一直在后面偷吃。
“筑基后期的体修？” 赵炎看到石猛的修为，笑得更放肆了，“林辰，你是来给我送灵石的吗？” 他甚至懒得祭出法器，双手结印，周身泛起赤色灵光，护罩像个烧红的蛋壳般罩住全身，“对付你，何需准备！”
石猛没说话，只是默默运转《创世锻体诀》，肌肉微微贲张，黑铁甲都被撑得咯吱响，一股蛮荒凶兽般的气息弥漫开来。围观者突然安静下来 —— 这气息，可不像是普通的筑基修士能拥有的。
“准备好了吗？” 林辰淡淡问道。
赵炎刚要嘲讽，突然看到石猛眼中的精光，心头莫名一跳，刚想祭出飞剑，就听到林辰的传音：“石猛，用‘撼山’。”
“喝！” 石猛低吼一声，整个人像出膛的炮弹般射出，右拳上缠绕着混沌气流与土黄色光芒，带着一股能砸裂山岳的气势，狠狠轰向赤色护罩！
“轰 ——！！！”
巨响震得周围的人都捂住了耳朵，烟尘散去后，所有人都傻了眼 —— 赵炎引以为傲的赤阳护罩像纸糊似的碎成了光点，石猛的拳头毫不停歇，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 赵炎喷出一大口血雾，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万宝阁的展台上，撞碎了三排玉瓶，胸骨断裂的声音隔着三丈都能听见，当场昏死过去。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连风都停了。卖灵果的小贩手里的篮子 “啪” 地掉在地上，灵果滚了一地；周铁山的老花镜滑到了下巴上，半天没反应过来；高台上的墨渊执事端着茶杯的手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筑基…… 筑基后期一拳打败金丹后期？” 有人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在发抖。
石猛收回拳头，挠了挠头，憨厚地问林辰：“阁主，没打坏吧？我特意收了三成力。”
这话更是让众人倒吸凉气 —— 收了三成力都打成这样，要是全力出手，赵炎怕是直接成肉泥了！
“你…… 你使诈！” 红袍元婴老者王烈终于赶来了，看到爱徒的惨状，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指着林辰的鼻子怒斥，“肯定是你在他身上下了禁术！”
林辰冷冷地看着他：“众目睽睽，何来使诈？王执事要是觉得不公，大可请联盟执法队来查。” 他瞥了眼地上的赵炎，“还是说，赤阳门输不起？”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成了嘲讽：“输了就说使诈，真没风度！”“人家可是光明正大打的，有本事你让徒弟也一拳打趴筑基啊！” 墨渊执事的声音适时传来：“百城商会禁止耍赖，王烈，愿赌服输。”
王烈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违反联盟规矩 —— 要是被剥夺临时资格，赤阳门这次就白来了。他狠狠咬牙，掏出个储物袋扔在地上，灵石碰撞的声音都带着心疼：“一万中品灵石，拿好！” 又命弟子抬走赵炎，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连头都不敢回。
围观者顿时爆发出哄笑声，不少人涌到展位前，之前嫌混沌阁偏僻的修士挤得最凶：“林阁主！给我来十柄流光剑！”“我要五百瓶星辰丹！定金马上给！”“能不能帮我们宗门改造下炼丹炉啊？价钱好商量！”
小张和小李忙得脚不沾地，柳如风一边记账一边擦汗，嘴里还念叨着：“别急别急，都有都有，先登记…… 哎这位道友，定制需要先交定金啊！”
林辰靠在展位柱子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接过星瑶递来的茶杯。阳光透过人群洒在他身上，青铜令牌在腰间轻轻晃动。周铁山挤到他身边，笑得像朵菊花：“林阁主，老夫刚才跟聚珍堂吴胖子商量了，想联合请贵阁办个标准化讲座，您看……”
林辰刚要开口，神识突然扫到几道隐晦的目光 —— 来自广场东侧的 “天工宗” 展位，还有西侧的 “幽冥堂” 方向。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混沌阁的强势崛起，自然触动了不少势力的神经。明面上的挑战被轻易粉碎，但暗地里的试探与算计，却如同水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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