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人潮像粘稠的糖浆,我奋力在其中穿行,每一次回头都伴随着心脏的狂跳。还好,那魔教煞星“青狼”并未亲自追来。然而,他那四条恶犬——提着明晃晃钢刀的混混们——却像嗅到血腥的鬣狗,蛮横地撞开人群,污言秽语如同毒蛇吐信般刺耳:
“小王八羔子,给老子站住!”
“龟孙子反了天了!敢当街辱骂吴大人?”
“逮到你,非扒了你的皮点天灯!”
我在前头听着,差点没当场气笑出声。这几个瘪三,仗着主子的势就敢如此嚣张?行,给你们挑个风水宝地!
目光急切扫过远处投壶游戏的摊位——青狼的身影已然消失。看来他真是青狼,怕了,哈哈,很好!我的判断没错,他身份暴露,此刻怕是也要找地方躲起来,不然就会被赶到清魔卫给清掉了。想想他以后的日子,他只能改名换姓,彻底沦为阴沟里的老鼠。谢谢心头那叫一个爽。
目的达成,既解了苏映雨她们的围,又没暴露自己这张“英雄救美”的脸。脑子果然是好东西!现在嘛,该想想怎么料理身后这几条甩不掉的尾巴了。
那几个混混开始在人流中散开,呈扇形包抄之势。人潮汹涌,方向难辨,我一时也有些眼花。猛地,视线定格——高大耸立的凤凰庙,在灯火映衬下如同地标!就是它了!我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朝那庙门方向猛冲。
脸上蒙着的外衣还在,就是为了遮挡面目。只要冲进庙门,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厢房一钻,视线被遮挡的瞬间,我就能迅速套上安远镖局的制式外袍。届时,摇身一变,我就是个寻常香客,大摇大摆走出去,他们还能认出个鬼?
然而,一脚踏进庙门,我瞬间傻了眼!
先前还人头攒动的庙宇,此刻竟空荡得能听见回声!只有三个穿着灰扑扑布衣的老妪,正慢吞吞地打扫着满地祭祀残留的豆壳谷物。外面看着气派的大庙,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除了中央那尊精雕细琢、散发着幽幽冰蓝光泽的凤凰雕塑尚可入眼,两旁所谓的“厢房”不过是几间隔断破败的矮棚,墙壁斑驳,蛛网暗结。天井里枯黄的茅草倔强地从石板缝里钻出,更添了几分荒凉。我的闯入,如同石子投入死水,三个老妪动作停滞,齐刷刷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浑浊的眼中写满了问号。
糟!情况不对啊!可此时退出去?那岂不是更惹人怀疑?说不定正撞上某个追进来的混混!
电光火石间,我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个混合着焦急与尴尬的扭曲笑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请…请问各位大娘,茅厕在哪儿?憋…憋不住了!十万火急啊!”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绝对是我记事以来最丢人的一刻!但情急之下,这借口似乎是最“合理”的挡箭牌了。
老妪们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内急”整懵了,动作迟缓得像是生了锈般。其中一个终于反应过来,颤巍巍地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那巨大凤凰雕塑的后方阴影处,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
“多谢大娘!” 我哪敢等她说完,如蒙大赦般喊了一声,一个箭步就朝着那幽暗的雕塑后方猛冲过去,仿佛真有洪水猛兽在追我的“膀胱”。
庙后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一个堆满破筐烂椅的杂物间,再往前就是一扇斑驳的后门。我毫不犹豫地摸索着推开那吱呀作响的木门——眼前景象让我再次无语凝噎。
竟是一个四面被高耸土墙封死的院落!几棵营养不良、枝桠虬结的歪脖子树,一口布满青苔的枯井,空荡荡,静悄悄,哪有什么茅房的影子?那指路的老太太是没听清,还是这庙压根就没正经茅房?算了,管它呢!掩护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我以最快的速度扯下头上蒙脸的外套,迅速甩开穿上,胡乱抓了抓跑乱的头发。目光锁定那不算太高的土墙——翻过去!手脚并用,狼狈爬上墙头,纵身一跃!
“噗通!”“哎哟!”
预想中的落地没来,脚下猛地一空!墙外竟是一条透着隐隐臭气的排水沟!我魂飞魄散,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求生本能爆发,双手在空中乱抓,竟幸运地捞住了一棵歪脖子树伸出的、还算结实的树枝!整个人像钟摆一样晃荡了两下,才险险稳住,鞋尖离那浑浊的沟水不过寸许。好险!
狼狈落地,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环顾四周,这里与庙前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夜色静谧,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歪脖子树外是无垠的荒地和农田。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一对依偎在树影下的情侣,显然被我这不速之客从天而降的动静惊扰了。那男的猛地转头,月光下,一张脸黑得像锅底,眼神锐利如刀,狠狠剜了我一眼;女的则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甩给我一个十足的白眼。
“呃…对不住!对不住!惊扰二位雅兴了!”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连忙拱手作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定睛细看,好家伙,这后墙根下影影绰绰,还不止这一对“野鸳鸯”!真是撒了一田野的“狗粮”……我臊得满脸发烫,赶紧缩着脖子,加快脚步,只想尽快逃离这大型“社死”现场,回到庙前去找苏映雨她们解释。
刚走到庙墙拐角阴影处,一个黑影猛地从转角冲出,跟我撞了个满怀!
“哎唷!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犊子?!找死啊!” 一个尖利刺耳、带着浓浓痞气的声音破口大骂。
我定睛一看——嘿!冤家路窄!这不是刚才追我的混混之一,那个尖嘴猴腮、一脸奸相家伙?他怎么会在这儿?脑子一转,明白了:这是前门有人进庙搜,后门有人堵路,玩包抄呢!另外三个估计也快冒头了。
“对不住,对不住兄台!走得急,没留神!” 我立刻堆起职业假笑,连连拱手道歉,身体一侧就想溜。
“滚你娘的!赶着投胎啊?要不是老子今天有要紧事办,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尖嘴猴腮骂骂咧咧,也急着要走。
就在我俩错身而过的瞬间,他脚步猛地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狐疑的目光像钩子一样钉在我身上:“等等!你……你是镖局的?”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故作茫然:“是啊,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剑柄上,一股冰冷的杀意悄然凝聚。本想着脱身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杂碎要是由我这身衣服联想到要打苏映雨她们的主意……哼!
“啊,没事,没事!” 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挤出几分假笑,“哪个镖局的?安远镖局的?” 他试探着,眼神里那股子下流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兄台好眼力!正是安远镖局!” 我声音平静,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死死锁住他。杀机已如出鞘的利刃,寒意凛冽。这里光线昏暗,位置偏僻,只要一个瞬间,我的剑就能让他悄无声息地身首分离!
“哦?嘿嘿,好,好!” 尖嘴猴腮搓着手,淫笑着凑近一步,“你们…下榻哪家驿馆啊?我跟你们总镖头…嘿嘿,那可是老交情!改天…不,明天…哦不,就今晚!今晚我就去拜访拜访!” 这拙劣的谎言和毫不掩饰的意图,简直是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疯狂画押!
还真是死心不改,这哪里是跟总镖头相熟,这是色胆包天,晚上准备对我保护的那几个姑娘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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