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着无比激动和困惑的心情,找到我,忍不住问道:“寒……寒师弟,你……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我看着他兴奋得发红的脸庞,毫无波澜,心中却是提不起一丝兴致,你以为我愿意啊,唉,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去问你姐姐吧。” 说完,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身后却传来萧波恍然大悟般的嚷嚷:“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认识我姐姐?怪不得她最近老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你的消息!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听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全身汗毛倒竖。小子,你可别瞎猜啊!苏映雨虽然人走了,她的“眼线”南舞、绿萝可都还在呢!这话要是被她们听了去,没事也得闹出事来!我赶紧加快脚步,几乎是落荒而逃,懒得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尽量躲着这个口无遮拦的话唠,免得引火烧身。
深夜,我抽空独自去了趟迷踪林。冷冽的夜风吹得人遍体生寒。我在与天何、天劳约定的秘密联络点留下暗号,告知他们金县尉不日即将获释,命他们做好接应,并暗中跟随,督促其尽快办理赎回道观事宜,时限一周,期间需通过暗号随时向我汇报进展。
办好这件事,我心里稍定,回到杂役小屋睡了一晚,竟觉得全身腰酸背疼,脑袋昏沉。不得不说,人就是贱骨头,前段时间精神紧绷四处奔波时不觉得,如今稍一放松,静待结果时,反而各种不适都涌了上来。清晨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洒在身上,预示着春天不远了。
也许是在黑暗边缘行走,见惯了阴谋诡计与生死搏杀,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反而有种麻木的平静。这或许就是江湖磨砺出的、奇妙而无奈的人性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安分守己地当着一个普通杂役,劈柴、挑水、打扫……虽然身体劳累,内心却难得有了一丝充实的平静。偶尔,我也会去找南舞和沈翠风切磋剑法,当然,结果毫无悬念总是我败下阵来,不让着她们,就得被她们缠着报复,我可不想得罪她们,意思意思,恰到好处的输,她们开心,我也舒心。这样的日子,仿佛一场短暂的梦境,踩着返青的嫩草,感受着带着暖意的清风,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在道观时那段心无旁骛、只知练剑的单纯岁月。
“有苏师姐的消息吗?”一次切磋后休息时,我望着天边的流云,下意识地喃喃问了一句,纯粹是思念使然,没过脑子。
“哟——!”南舞立刻捕捉到了我这一闪而逝的失态,故意拉长了语调,用夸张的惊讶语气调侃道,“这才几天啊就受不了了?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你该怎么办呀?不会已经一个人躲在小黑屋里偷偷抹相思的眼泪了吧?哈哈哈!”
绿萝见状,也立刻双手叉腰,扮作一副审问的架势:“我早就觉得你这家伙不老实!前两天有个叫萧波的内门弟子突然破例进了我们炼丹铺,他说什么是他姐夫使劲把他弄进来的?我怎么听说是你在处托关系!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师姐这还没走远呢!”
我头皮一阵发麻,真是祸从口出!还没等我辩解,李清露已经用未出鞘的剑指着我,一字一顿地“威胁”道:“我们都晓得你喜欢苏师姐,怎么,人家刚走,你就移情别恋了?老实交代,那天送行故意迟到,是不是就因为去忙活别人的事了?”
我真是百口莫辩,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几位姑奶奶将来会被哪位英雄好汉收了去,我反正敬谢不敏,这谁受得了啊!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中,天色再次暗下,冷风渐起。陆雪传唤我过去,还煞有其事的又进了那间小密室,交给了新的任务:原来金县尉已被释放,她命我即刻前去与他接触。她还透露,金维善实则是魔教东洲大总管,之前东洲魔教搜刮的财富数额极其巨大,上次押运到南疆的镖银可能还不足他收集的一半,令我此自过去务必查明这笔巨款藏匿之处。据她判断,金衣瑶急于赎回的道观,很可能就是藏宝之地。
我听到这里,我豁然开朗!原来如此,青云门和平山县李县令这样费劲周折,帮忙弄出金县尉,原来是惦记魔教的银子,怪不得李县令抓了审不出来,又不肯放,也不上大刑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契机,等一个能撬开金维善嘴巴、找到宝藏的“钥匙”!而我,就是这把钥匙!好一招借力打力,驱狼吞虎!我心中苦笑,工具人的觉悟,看来还得继续提升。山雨欲来风满楼,只希望这场风暴过后,我能喘口气。
想想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江湖里,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的算计,能作为棋子被人利用,还有点价值可言,要是一无是处,那就可有可无,早就被那些高层大佬给抛弃了!
人生在世,想要一帆风顺真是痴人说梦。这么一想,我历经这么多凶险还能活蹦乱跳,似乎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次日,前往平山县之前,我特意又去了一趟迷踪林。果然看到了天何留下的暗号,说是金县尉已官复原职,正焦急寻我过去。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这老狐狸,当初劫狱时信誓旦旦说萧万意欠他大人情,结果害我在萧颖面前吃瘪。这回倒要看看,他不急着办正事(赎道观),火急火燎地找我作甚?
抵达平山县,与天何、天劳在客栈会合,我又定下一间房,作为临时休息之处。天色刚擦黑,我们便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县尉府,在他的书房里,再次见到了这位老谋深算的金县尉。
他正在收拾东西,似乎刚下值,官服还未换下。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非但没让他憔悴,反而像是休养了一番,现在脸色白净了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竟显得年轻了几分,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几日前牢房里见到的狼可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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