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进来,立刻又堆起满脸笑容,点头哈腰。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毫不客气地在那张太师椅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兴师问罪:“金县尉,你之前,没跟本座说实话吧?” 我刻意用了尊称,语气却冰冷,“你知道为了把你‘平安’捞出来,我付出了多大代价?” 我必须让他明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尊上息怒,息怒!”金维善连忙拱手,表情诚恳,“小的确实对醉仙楼有恩,此事可当面对质,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办好教主交代的第二件事啊。” 这老狐狸,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把我的问责绕开。
“第二件事要办,第一件事欠的债,你也得认!”我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前后打点,共计两千两雪花银,这笔账,你得扛起来!”
“这……这个……”金县尉眼神开始躲闪,支支吾吾起来。
“嗯?你想赖账?!”我“霍”地站起身,手已按在紫雨剑柄上,杀气凛然。
“认!我认!”金维善吓得一哆嗦,脸上堆满愁苦,“只是……只是小的如今刚出狱,囊中羞涩,实在是……一切都要等办好第二件事,才能腾挪周转啊!” 他摆出一副可怜相,试图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家当,都藏在那个破道观里?”我强压火气,厉声喝问,“那你还磨蹭什么?赶紧去赎啊!” 我凶狠地瞪着他。心里确实一阵欢喜,果然陆雪猜测的不错,那道观果然有猫腻。
“我……我已经在加紧打点了。”金县尉空洞的眼窝里透着一股哀怨,躲躲闪闪地看着我,让我后背莫名发凉,“李县令那边确实有意出售,只是……由谁来买,还需斟酌……”
“你什么意思?”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谁买不都一样吗?赶紧说清楚!”
“这个……尊上明鉴,”他尴尬地笑了笑,“小的刚官复原职,就拿出大笔银钱购买之前魔教的旧产,难免惹人怀疑。若安排不相干的人,后续道观用于圣教事务,诸多手续查验,恐有泄密之虞。所以……思来想去,最好还是由圣教内部位高权重之人出面最为稳妥。尊上您本就是那道观旧主,由您赎回,名正言顺,合情合理,也不会引人注目。”
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算计到我头上了!
我瞬间明白了金衣瑶让我当这个尊者的深层用意——我就是个现成的挡箭牌、替罪羊!所有明面上的、容易招惹麻烦的事,都得由我来扛!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非我不可?”我强压下心头的憋闷,挤出一丝冰冷的笑容,眯起的眼睛里透出狠戾的光。
“尊上明鉴,眼下确实您是最合适的人选啊!”金维善一脸惶恐,语气却十分肯定,但他没说出金教主的用意,真是狡猾至极,他整理了一下官服,又一脸认真的道,“况且,日后道观作为圣教据点,诸多事务还需您主持大局,以您的名义买下,实乃一举两得,最合适不过了!”
“需要多少银子?你的钱准备好了吗?”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这些人,都是人精,走一步,看好几步的那种。我都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金县尉见我松口,眼睛一亮,连忙拱手:“价格已打探清楚,需一千两。小的……小的变卖了几房夫人些许金银细软,加上往日积攒的俸禄,勉强……勉强凑齐了。” 他依旧摆出一副倾家荡产的可怜相。
我心中那股被套路的无力感再次涌起,但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之前的赵无风就是道观主人,这个身份仿佛就是为“尊者”这个职位量身定做的。唉,这魔教尊者当得,真是憋屈他妈给憋屈开门——憋屈到家了!
“那就尽快去办!”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所有手续你去打点好,明天一早,我带银子过去交易!” 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等道观到手,再跟你这老狐狸慢慢算总账!
说完,我带着天何、天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县尉府。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所有麻烦事最终都会黏在我身上?这金维善,绝非易与之辈,其难缠程度,丝毫不下于萧颖。我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尽受这些窝囊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天何、天劳,以及之前随船而来的几名魔教水手,径直前往平山县衙办理道观交割手续。李县令只是露了个面,便借口公务繁忙离开了,将后续事宜全权交给了金县尉处理。这场景着实讽刺,昨晚还在他书房密谋,今日便成了与他进行“官方”交易。
金县尉此刻官威十足,李县令走后,他便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品着茶。见到我们进来,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嘴角扯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连屁股都没挪一下。翘着二郎腿与人打交道,这轻慢的态度不言而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那看似平静的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交易过程异常顺利,所有文书、地契、房契,金县尉早已准备妥当,我只需签字、画押、付钱即可。拿到那一纸薄薄却又沉重的地契,我们一行人没有停留,直接出了县城,前往那座承载了我十几年记忆的道观。
再次站在道观门前,只见一片破败萧条。往日的香火鼎盛早已不复存在,佛像身上的金漆被刮得斑驳脱落,值钱的器物被搜刮一空,只剩下空荡荡的屋舍和满院荒草。怪不得李县令愿意一千两就转手,这分明是杀鸡取卵,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重返故地,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我立刻命令那几名熟悉此地的水手,去召集更多可靠的魔教教徒前来,彻底打扫清理。直到日暮时分,黑暗才掩盖此间的忙碌,看着里外逐渐稀苏的穿梭身影,我一阵恍惚。里里外外我都仔细搜查了数遍,找了一个下午,却丝毫找不到能藏匿巨额金银的痕迹。
待一切初步安定,夜色已深。我立刻派人去“请”金县尉。现在,是该他答疑解惑,并且,连本带利还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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