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魔卫在东洲的重要首领之一,代号“蓝龙”,专门负责清剿魔教势力!可他同时,又是那个可能暗中协助魔教转运赃款的青云县太爷!
这身份的撕裂感,这立场的极端矛盾,简直颠覆了我对“正邪”、“官匪”的认知!
戏剧性的人生转折,也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他……他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以清魔卫蓝龙的身份?还是以青云县令赤大人的身份?他究竟在这盘错综复杂的大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对我这个小小的“杂役弟子”兼“魔教尊者”,亮出他这惊世骇俗的庐山真面目?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什么感情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联盟是牢不可破的……俗话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他出于什么目的,要如此“信任”我,将这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秘密,暴露在我面前?
今时今日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轻易就会热血上头的少年。短暂的震惊过后,一股冰冷的理智迅速回笼。看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我心中涌起的,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浓浓的警惕和……恐惧。
因为我很清楚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一个挣扎在正邪边缘、身不由己的双面棋子。
我更清楚,能让蓝龙(赤县令)如此人物,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找我谈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我游移不定地坐在他对面,之前的激动和好奇,早已被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所取代。
我有点害怕……不,是非常害怕,他接下来要我做的事情了!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我沉默了许久,大脑飞速运转,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赤县令也不催促,说完后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手指依旧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仿佛在欣赏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愣头青了。跟金衣瑶那种妖孽打交道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多少也练出些火候。他这副姿态,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像钓鱼的老翁,正等着鱼儿自己咬钩。 可我偏偏不想顺他的意,硬是挤出一脸茫然,开始装傻充愣。
“哼,”赤县令(或者说蓝龙)嗤笑一声,没好气地给了我一个白眼,“小子,现在学滑头了?刚才那半晌不说话,肚子里怕是九曲十八弯都转完了吧?还在我面前演?”
我心头一凛,感觉自己真是自作孽,在这种成了精的老狐狸面前耍花枪,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坦诚一点,或许还能少受点罪。
“大人恕罪,”我立刻换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刚才是……是被这身份给震住了,还以为自己幻听。您有什么指示,晚辈洗耳恭听。” 我决定开门见山,免得再被他绕进去。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言,而是随手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物,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块玉佩。
我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这玉佩雕刻的,赫然就是我待了十几年的那座破道观里,那尊歪脖子撒脚的观音像!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缩小版!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那尊观音造型独特,哪有玉佩雕站立姿势、还两脚微微分开的观音?这期间有什么联系?他是故意仿造了道观的观音,拿来敲打我?不对!我仔细看去,这玉佩玉质温润,包浆厚实,边缘处甚至有些许磨损的痕迹,明显是件老物件,年头恐怕比那座道观还要久远! 难道……道观里那尊观音,是照着这块玉佩雕的?
“你先看看这玉佩。”赤县令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转而拿起之前那本书,似乎不再关注我,但那无形的压力却更重了。
我依言拿起玉佩,触手温凉。我假装仔细端详,实则心乱如麻。越看越觉得这玉佩古老,上面的纹路都带着岁月的沉淀……突然,我目光一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观音的脸型轮廓,缩小之后,竟然……竟然和我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那眉眼间的神韵,越看越觉得像!
一时间,我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无数念头闪过。他想干什么?认亲?还是又一个圈套? 可想归想,我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江湖险恶,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精心设计的又一局棋?
“你看出什么来了吗?”赤县令仿佛不经意间慢悠悠地问道,眼睛虽然还落在书页上,但那语气,分明是在揣摩我的心思。
“没有啊,”我故作轻松,将玉佩放回桌面,“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观音玉佩吗?看着有些年头了。” 我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你再仔细看看,”他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点点头,只得再次拿起玉佩,装模作样地研究起来。其实除了那点要命的“相似”,我根本看不出其他名堂。这玉佩雕工虽好,但也就是块古玉罢了。若是旁人,绝不会往心里去。可他偏偏让我看了两次,还一再引导……这反而加深了我心中的疑虑!
俗话说,狐狸尾巴藏不住。他如此执着于一块玉佩,必定大有文章! 而我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这块玉佩,恐怕真与我有关。
“大人,”我放下玉佩,一脸“诚恳”地无奈道,“我是真看不出这玉佩有什么特别。就是块老玉吧,估计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
“不错,是件老货。”赤县令点了点头,手指忽然指向玉佩的面部,“你不觉得……这眉眼,比较像一个人吗?”
“像谁?”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愈发“茫然”,“这不就是个观音像吗?看不出来像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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