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龙骨荒原那片埋葬着荣耀与悲壮的土地,蓝桥易(玄玑)驾驭着一道并不耀眼的星辉,在寂灭星墟内墟的边缘地带谨慎穿行。
他并未选择来时那条经过“残月港”的路线,那里眼线众多,是非之地不宜再沾。而是凭借星晷镜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以及《辰曜星典》中对周天星斗方位的玄奥推演,自行在混乱的陨石带和破碎大陆间,寻觅着一条相对安全、直通外墟的路径。
内墟的浩瀚与危险,在他获得传承后,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一些看似平静的能量流,实则暗藏空间裂痕;某些漂浮的古老残骸上,残留着足以灭杀元婴的残缺禁制;甚至有一次,他远远感应到一股堪比化神期的恐怖气息在深空沉睡,让他不得不绕行数日。
“星海无垠,强者如林。未至巅峰,终究是棋局中的一子。” 他心中感慨,愈发觉得自身力量的渺小,以及对更高境界的渴望。辰曜龙祖传承固然强大,但也让他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和更强大的潜在敌人。
归途,亦是一场修行。他一边赶路,一边不断消化着识海中磅礴的传承信息。《辰曜星典》的经文如同涓涓细流,在他心间流淌,许多以往晦涩难懂之处,在亲身经历了星墟的种种奇异景象和生死搏杀后,竟豁然开朗。
他对星辰之力的运用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引导和释放,而是开始尝试模拟星辰的引力场,扭曲身边的光线以达到更极致的隐匿效果;或是将星辉凝聚成微小的符文,构建临时的防御阵壁。这些技巧虽不及“星殒”那般威力宏大,却更显精妙与实用,代表着他对力量掌控的精细化提升。
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淬炼几件法宝。星陨剑悬浮于他身侧,随着他的呼吸吞吐着周天星力,剑身那丝混沌色的光泽愈发明显,灵性日益增强。星晷镜则被他置于眉心识海,以神魂温养,镜面上清光流转,与他的联系越发紧密无间,对遥远方位的感应也清晰了一分。
数月时间,就在这枯燥而充实的旅途中悄然流逝。当他终于穿越了内墟与外墟之间那道无形的能量壁垒,重新感受到相对“稀薄”和“平和”的星辰之力时,他知道,距离北玄大世界,又近了一步。
根据星晷镜重新校准的、虽然依旧模糊但已能辨认方位的指引,他朝着北玄大世界所在的星域方向,开始了最后一段,也是最长的一段星际跋涉。
无尽的黑暗虚空,点缀着遥远而冰冷的星辰。孤独,是这片深邃宇宙永恒的主题。但蓝桥易(玄玑)的心却异常平静。传承的记忆碎片中,辰曜龙祖曾孤身巡游星海万载,守护着诸多生命星辰的安宁。与龙祖的孤寂与承担相比,他这点旅途的孤独,又算得了什么?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孤独。在这种绝对的静谧中,他能更清晰地倾听自己道心的声音,感受体内星龙本源的呼吸,审视自己一路走来的得失。
偶尔,他也会想起北玄道宗。
想起那云雾缭绕、看似普通的山门;想起藏经阁里那些需要特定心境才能窥见真意的典籍;想起玄素长老体内那一百颗匪夷所思的金丹;想起玄磐长老那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想起浮屠长老如山岳般沉稳的气血……
以往觉得宗门只是自己修行路上的一个起点,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但如今,随着眼界和实力的提升,再回想宗门的点点滴滴,一种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越发清晰——
北玄道宗,绝对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一个能容纳玄素长老那种“怪胎”,能默许玄磐长老在金丹期就将力量锤炼到极致,能让闲云师叔祖那般阵法宗师甘愿隐居的宗门……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宗门?
尤其是那个总是拿着扫帚,默默清扫着落叶和尘埃的老人——李丹青。
以前,蓝桥易只当他是个没有修为、寿元无多的普通杂役。可如今,他元婴后期的神识,回想起李丹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扫地的节奏,都隐隐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那扫帚划过地面的轨迹,仿佛暗合着某种天地至理,拂去的不仅仅是落叶,更像是……岁月的尘埃?
“元婴方为入门……” 他喃喃自语,想起了宗门里那个流传甚广,却鲜少被当真的说法。难道,这才是道宗的真相?自己之前所谓的“弟子”身份,其实连门都没入?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一震,随即涌起的不是失落,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如果真是如此,那道宗的山门之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片广阔的天地?那位扫地老人李丹青,又在宗门内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归心似箭。
不再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安全的消化传承之地,更是为了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去揭开那层笼罩在道宗之上的迷雾,去真正地……“入门”!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宇宙罡风,眸中星辉炽盛,速度再提三分,如同一颗决心归位的星辰,划破寂寥的黑暗,坚定不移地朝着北玄大世界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知道,这一次回去,他将以一个全新的视角,重新认识那个他“没拜错”的宗门。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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