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隆起的肚子,在平静的王家庄掀起了轩然大波。
村里的人茶余饭后都在嚼舌根,有人挤眉弄眼地赞叹:“没想到王志国这身子废了,雄风倒没减,躺床上都能让春桃怀上,真是厉害!”
这话越传越邪乎,带着几分刻意的戏谑,仿佛笃定这孩子就是王志国的。
可更多人的目光落在春桃身上时,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嘲讽她“耐不住寂寞”的,有不屑她“不知廉耻”的,还有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
他们凑在一起,眉飞色舞地猜测春桃和王志国的房事,那些龌龊的想象,恨不得摆在台面上当笑料。
“依我看啊,肯定是春桃自己憋不住了,主动凑上去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王志国还有两把刷子呢,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和议论声,总能飘进春桃耳朵里。但她像是没听见一般,该去村委会忙就忙,该回家照料就照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平静,不恼也不辩。
有人实在忍不住,故意拦着她追问:“春桃,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王志国的啊?”
春桃闻言,只是浅浅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任由对方猜去。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付这些闲言碎语,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击。
被王志国打骂、被旁人轻视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如今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哪怕被唾沫星子淹了,她也不后悔——往后的命运,她要攥在自己手里,谁也别想再拿捏她。
可屋里的王志国,却日日被这肚子折磨得发疯。
他盯着春桃日渐丰腴的身段,看着那越来越明显的小腹,胸腔里像揣着一团烈火,又闷又灼。
恨,铺天盖地的恨——恨自己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恨自己连个女人都管不住,更恨春桃肚子里那孽种的爹是王国强!
一想到春桃曾依偎在王国强怀里,想到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想到自己的女人被外人玷污,他就恨不得立刻爬起来,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把两人活埋了才解气!
他挣扎着扭动身体,枯瘦的手在床垫下胡乱摸索,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他早就偷偷写好的“罪状”,上面歪歪扭扭记满了他臆想中王国强与桃花、与春桃的不正当关系,字里行间全是怨毒。
只要把这张纸递到镇上、县里,王国强的村支书梦就会碎得彻底,桃花和春桃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人人喊打!
想到这儿,王志国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报复的快感像毒药般蔓延开来。可笑着笑着,春桃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这辈子都没法生育了”
“这孩子挂你的名,落你的户,你王家就不算断后”。
他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纸也变得沉甸甸的。
是啊,他是个废人了,连传宗接代的本事都没了。王家的香火,难道真要在他这儿断了?
报复能让他痛快一时,可等他死了,王家就彻底从祖谱上除名了,再也没人记得有他王志国这么一号人。
这份不甘,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春桃推门进来时,正看见王志国盯着那张纸发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没说话,只是端着一碗熬好的小米粥,径直走到床边,把碗递了过去。
王志国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得像头饿狼:“你给我滚!我不吃你这贱人煮的东西!”
春桃面无表情,手也没收回:“爱吃不吃。”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孩子生下来就要上户口,写在你名下。”
“我不要!”王志国嘶吼着,挥手打翻了碗。小米粥洒了一地,热气氤氲着,像他此刻混乱的心思。
“我才不要替别人养野种!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春桃看着地上的狼藉,眼神冷了下来:“你想告就去告。”
她蹲下身,慢慢收拾着碎碗片,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是你想好了——告倒了王国强,你王家的香火就彻底断了。
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你王志国是个断子绝孙的废人,你觉得脸上就有光了?”
王志国的嘶吼戛然而止,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春桃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好好想想,是要一时的痛快,还是要王家的体面。”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王志国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眼神里满是挣扎与痛苦。
窗外的议论声还在隐隐传来,屋里却静得可怕。王志国攥紧了那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纸角被他捏得变了形。
一边是蚀骨的恨意,一边是延续香火的执念,这道选择题,像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春桃走出房门后,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村里的水泥路平坦宽阔,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知道,王志国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尤其是王志国这种好面子的人,绝不会甘心让王家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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