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星图运转那低沉而恒久的嗡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中。劫后余生的庆幸弥漫在每个人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
李慕白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从储物袋里摸索出几颗恢复灵力的丹药,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含湖道:“他娘的……总算……总算活下来了……这鬼地方……”
苏砚虽也疲惫,却仍保持着仪态,盘膝坐下,默默调息,试图驱散脑海中因磁煞和激战残留的混乱意念。他的浩然正气在此地受到压制,恢复起来格外缓慢。
老沙蝎靠在岩壁上,检查着自己那柄血色弯刀上的细微崩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那幅仍在缓缓运转的星图,低声道:“这地方邪门,但也救了咱一命。不过,福祸相依,能启动这玩意儿的石头在咱们手里,怕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他久经世故,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楚荀站在星图前,手依旧按在石壁上,闭目凝神。通过星纹石与荷鲁斯之眼的双重桥梁,他正努力捕捉、梳理着星图传递出的浩瀚信息流。那信息太过庞大古老,如同直接将一片星空塞入脑海,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也只能理解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他“看”到了陨星山脉的立体能量脉络,那纵横交错的磁煞之力,如同大地的血管,而数个能量高度凝聚、空间结构异常薄弱的点,被清晰地标注出来——那便是“虚空裂隙”可能频繁出现,乃至“星界通道”可能开启的区域!其中一处,位于山脉核心的“坠星湖”,能量反应最为强烈。
他还“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古老的先民仰望星空,绘制星图;巨大的舰船撕裂苍穹,坠落在山脉之间(这或许便是“陨星”之名的由来);不同文明、不同形态的强者在此地交锋,留下无数传说与废墟……这些信息零碎而久远,却仿佛为这片土地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面纱。
然而,就在他试图探寻更多关于星界通道,尤其是如何安全进入或稳固通道的信息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勐地从星图深处传来,伴随着一道冰冷而宏大的意念警告:“权限不足……传承未继……不可窥探……”
楚荀闷哼一声,神识被弹开,脸色微微发白。这星图并非无主之物,它似乎关联着某个古老的传承,而他所拥有的星纹石,或许只是获得了初步的认可,远未达到继承全部知识的程度。
他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虽然未能获得全部秘密,但最重要的目标已经达成——确定了星界通道最可能开启的位置。
“如何?”苏砚察觉到楚荀的异样,关切问道。
“找到了通道可能开启的地点,在‘坠星湖’。”楚荀言简意赅,“但这星图本身,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需要特定的传承才能完全开启。”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总算有了明确的目标。
就在这时,一直专注于研究星图能量结构的墨渊,身体忽然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闷哼一声,用手捂住胸口,那里不知何时,衣襟已被洇湿了一片暗红。
“墨兄!”楚荀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他。
李慕白和苏砚也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刚才受伤了?”李慕白急忙问道,掏出疗伤丹药。
墨渊摆了摆手,气息有些虚弱,苦笑道:“无妨……不是新伤。是之前强行唤醒‘守岳’,核心灵纹反噬,伤了心脉。一直靠着修为压制,方才研究星图能量结构时,心神损耗过度,有些压不住了。”
他撩开衣襟,只见左胸心脏位置附近的皮肤上,赫然浮现出几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焦黑纹路,正是灵纹反噬留下的创伤,此刻正隐隐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楚荀眉头紧锁。墨渊的伤势比他想象的更重。机关师与自身造物联系紧密,尤其是“守岳”这种传承机关兽,强行唤醒导致核心受损,反噬直接作用在其心神与经脉之上,非寻常丹药可医。
“必须尽快找个安全地方,为你稳定伤势。”楚荀沉声道。墨渊不仅是重要的伙伴,他的机关术在未来的旅途中也至关重要。
老沙蝎走了过来,看了看墨渊的伤势,又瞥了一眼那深邃的甬道,沙哑道:“这里不能久待。磁煞蜥虽然退了,但保不齐还有其他鬼东西被刚才的动静引来。我知道离这不远,有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是早年一个探索小队开辟的临时营地,应该还能用。”
“有劳前辈带路。”楚荀点头。
众人不敢耽搁。楚荀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颜色更深、星璇金芒更亮的星纹石从凹陷中取出。星图的光芒随之暗淡了几分,恢复到此前的平稳运转状态。
在老沙蝎的带领下,他们沿着石窟另一侧一条更为隐蔽、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狭窄通道前行。这条通道向上延伸,曲折迂回,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道厚重的石门。
老沙蝎在石门旁摸索了一阵,找到机关,用力一按。
“轧——”
石门缓缓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不算大,但颇为干燥整洁的石室。石室内有石床、石桌,甚至还有一个废弃的灶台,角落里堆着一些早已风化的柴薪和几个空的水囊。空气虽然沉闷,但比之外界那浓郁的磁煞好了太多,显然这里曾经有阵法隔绝,虽已失效大半,余韵犹存。
“就是这里了,暂时安全。”老沙蝎松了口气。
楚荀将墨渊扶到石床上躺下。李慕白立刻拿出最好的疗伤丹药,苏砚则调动所剩不多的浩然正气,试图帮墨渊疏导紊乱的气血。
然而,墨渊心脉的伤势与灵纹反噬纠缠在一起,极为棘手。丹药之力只能缓解表面,浩然正气也难以驱散那深入经脉、与机关核心相连的异种能量。
墨渊的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他看着围在床边的同伴,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和坚持:“不必……浪费力气了。这伤……需以精纯温和的土系本源之力,慢慢温养疏导,配合特定的灵纹修复秘法……非一日之功。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但右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那缩小的“守岳”机关兽,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寄托。
看着墨渊这般模样,李慕白急得直跺脚,苏砚也是眉头紧锁,无计可施。
楚荀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伸出手掌,悬在墨渊胸口伤处上方。丹田之内,那柄戮神刀魄轻轻震颤,一丝极其精纯、蕴含着大地厚德载物意境的土系本源之力,被他从混沌真罡中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这并非他自身属性,而是炼化“厚土黄晶”以及混沌真罡包容万象特性所衍生的微末力量,虽不雄厚,但品质极高,且无比纯粹温和。
同时,他眉心的荷鲁斯之眼印记微微发光,借助其对能量结构的超凡洞察力,辅助他引导这丝土系本源,如同最精细的绣花针,一点一滴地渗透进墨渊心脉处那些焦黑的灵纹反噬痕迹中,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并尝试抚平那暴走的能量。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楚荀的额头也渐渐见汗。但他没有停歇。墨渊是为了团队才受此重伤,他绝不能坐视不理。
一丝丝温润平和的土黄色光晕,在楚荀的引导下,缓缓融入墨渊的伤口。那焦黑的纹路似乎淡化了一丝,墨渊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
李慕白和苏砚见状,眼中露出惊喜和敬佩之色。老沙蝎靠在门边,看着楚荀那专注而沉稳的侧脸,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石室之内,灯火(李慕白重新点燃的普通灯烛)摇曳,映照着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身影。危机暂解,但同伴的伤势、星界的秘密、强敌的环伺,都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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