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灯火昏黄,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在粗糙的岩壁上,摇曳不定。空气凝滞,只剩下墨渊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楚荀引导土系本源之力时,那微不可察的能量流转声。
李慕白和苏砚守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干扰到楚荀。老沙蝎靠在门边的阴影里,一双锐眼时而扫过门外漆黑的通道,时而落在楚荀那稳定如山的手掌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慨。
楚荀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墨渊的伤势之中。在他的感知里,墨渊的心脉附近,如同被一场微型的能量风暴肆虐过,经脉扭曲焦灼,更麻烦的是,那些属于“守岳”核心的破碎灵纹能量,如同带有倒刺的荆棘,深深嵌入其中,不断释放着紊乱的波动,阻碍着生机复苏,甚至还在缓慢侵蚀。
他剥离出的那丝土系本源,虽精纯温和,但量太少,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浇灭山火,进展极其缓慢。强行拔除那些“灵纹荆棘”,又恐伤及墨渊根本。
“需以温养为主,引导为辅,令其自愈……”楚荀心念电转,回忆起太阳金经传承中,关于“生命之光”与“秩序稳固”的些许描述。光,并非只有炽烈暴虐,亦有孕育万物、滋养生机的一面。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混沌真罡的输出,将那丝土系本源之力包裹在一层极其微弱的、蕴含着生发之意的秩序之光中。这光并非治疗,而是作为一种“引导”和“稳定剂”,抚平能量躁动,为土系本源创造更好的渗透环境。
同时,他通过荷鲁斯之眼的洞察,不再试图强行拔除那些“灵纹荆棘”,而是引导土系本源如同细腻的土壤,缓缓包裹住它们,隔绝其对外界的干扰,并以其温和厚重的特性,慢慢“安抚”这些暴走的能量,使其逐渐与墨渊自身的经脉能量同化。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对心神的消耗极大。楚荀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但他眼神依旧专注,手掌稳如磐石。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在李慕白忍不住快要开口询问时,墨渊胸口那焦黑的纹路,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淡化了微不可察的一丝。而他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丁点血色,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有效!
李慕白和苏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楚荀也稍稍松了口气,但并未停止。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稳定,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他维持着温和的能量输送,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修复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或许是伤势的缓和带来了片刻的安宁,或许是这石室勾起了尘封的回忆,一直沉默守在门口的老沙蝎,望着跳动的灯火,忽然用一种带着沙砾摩擦感的低沉声音,缓缓开口,打破了寂静:
“二十年前……我也像你们一样,不知天高地厚,跟着一帮兄弟,闯这陨星山脉,想着发财,想着扬名立万……”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将众人的注意力稍稍吸引过去。
“那时候,我们运气好,找到了一个类似的小型遗迹,没这个大,也没这个邪乎……里面有些破烂的机关零件和几块蕴含特殊星辰力量的矿石,我们如获至宝。”老沙蝎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穿越了时光,“我们以为撞了大运,兴高采烈地想带着东西离开……”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几分:“就在出去的路上,我们撞上了新月圣教的一支勘探队。领头的,也是个星使,比你们干掉的那个,眼神更冷,算得更精……他们看上了我们找到的矿石,那玩意儿好像叫‘碎星砂’,是打造星象法器的材料。”
“然后呢?”李慕白忍不住问道,他感觉到故事走向不太妙。
“然后?”老沙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哪有然后?他们说要‘征用’,给我们几块灵石打发。我们不服,仗着有点身手,想理论……结果,我那七个兄弟,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星盘布下的阵法困住,被那些马穆鲁克砍瓜切菜般……杀了。”
石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只有我,仗着对地形熟,钻了一条耗子洞,捡回一条命。”老沙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握着弯刀刀柄的手,指节却因用力而发白,“我趴在洞里,听着外面兄弟们的惨叫,听着那些圣教杂碎冷漠地清点战利品……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在这鬼地方,什么道理都是狗屁,拳头大,星盘算得准,就是道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楚荀、李慕白、苏砚,最后落在昏迷的墨渊身上:“所以,小子们,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横着走。新月圣教那帮人,鼻子比沙狐还灵,心比黑石还硬。你们拿着那能启动星图的石头,就是揣着夺命的阎王帖。救了你们这次,下次呢?”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泉水,浇在众人心头,让刚刚因脱险和疗伤稍有起色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苏砚肃然道:“前辈所言,振聋发聩。然,我辈行事,但求问心无愧,纵前路艰险,亦当勇往直前。邪道猖獗,更需正气涤荡。”
李慕白也收敛了跳脱,重重哼了一声:“妈的,新月圣教……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等道爷我修为上去了,非掀了他们的观星台不可!”
楚荀没有说话,但眼神愈发深邃。老沙蝎的往事,印证了新月圣教的霸道与危险,也让他更加确定,与这样的势力,绝无和平共处的可能。唯有更强的实力,才能保护同伴,践行己道。
就在这时,石床上的墨渊,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楚荀感应到,在土系本源和秩序之光的持续温养下,墨渊心脉处的伤势终于停止了恶化,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开始从受损的经脉深处,顽强地萌发出来。那些“灵纹荆棘”虽然依旧存在,但躁动的幅度明显减小。
他缓缓收回手掌,长舒了一口气。最危险的阶段,总算过去了。
“墨兄的伤势暂时稳住了,但需要静养,不能再轻易动用灵力,尤其是操控机关兽。”楚荀对众人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墨兄伤势恢复大半之前,我们暂缓前往坠星湖。”
李慕白和苏砚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老沙蝎也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楚荀看向石室外无尽的黑暗,目光仿佛能穿透岩层,看到那潜藏在山脉各处的危机,以及正在逼近的、来自新月圣教的更大威胁。
休整,是为了更好的前行。而同伴的伤,如同警钟,时刻提醒着他,这条通往巅峰的路上,容不得半分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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