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基地的生活迅速步入了一种奇特的节奏。白天，晚星在陈锋“冷酷无情”的监督下，进行着各种让她欲仙欲死的体能恢复和基础能力稳定性训练。晚上，则是在沈清澜“壕无人性”的投喂和赵小兵“技术宅式”的鼓励中度过。
那天晚上在浴缸里听到的微弱呼唤，像一根羽毛，时不时搔刮着晚星的心。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幻觉，更不敢跟陈锋说——怕他又拿出皮尺和秒表，让她在浴缸里重复“溺水式沟通实验”。
但那个念头一旦种下，就会发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趁着陈锋外出与某些“线人”接头，沈清澜在处理家族企业的远程会议，赵小兵沉浸在他的代码海洋里，晚星偷偷溜到了那个小型训练水池边。
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为了方便测量数据，水温保持在与室温相近，并不寒冷。晚星蹲在池边，看着微微荡漾的水面，心里有点打鼓。
“喂……有人吗？或者说，有鱼吗？有海星老乡吗？”她对着水面小声嘀咕，感觉自己像个对着许愿池自言自语的傻子。
水面毫无反应，只有她自己略显滑稽的倒影。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上次的样子，将右手——特别是那根略短的无名指——轻轻浸入水中。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她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大脑，不再去“命令”或“沟通”，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像一块投入水中的海绵，去汲取水中的信息。
起初，只有水流划过皮肤的触感。渐渐地，她似乎能“听”到更细微的动静——水分子缓慢的运动，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还有，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深处的、规律的脉冲？
那脉冲很慢，很沉，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不像人类的心跳，倒像是……某种庞然大物缓慢的呼吸？或者，是大地本身的心跳？
这感觉玄之又玄，晚星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像一缕蛛丝，顺着那脉冲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
【……是谁？】她在心里默问。
没有回应。那古老的脉冲依旧缓慢，不为所动。
晚星有点沮丧，正想放弃，突然，一个截然不同的、更加清晰活跃的意念，如同调皮的小鱼，撞进了她的感知范围！
【哦呀？一个新的‘亮点点’？味道有点熟悉，又有点奇怪？不是大鱼，也不是两脚兽……】那意念充满了好奇，带着一种水波般的灵动。
晚星精神一振！有东西！真的能沟通！
【你好！你能听见我？】她赶紧集中精神回应。
【当然能听见！‘亮点点’你在干什么？在水里发呆吗？好无聊哦！要不要一起玩？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苔藓！】那意念的主人似乎非常活泼。
【……苔藓就算了。】晚星忍住吐槽的欲望，【你在哪里？你是什么？】
【我？我是闪闪啊！我就在你下面！】那意念回答道。
下面？晚星低头看着清澈的池水，除了池底瓷砖，啥也没有啊？
【你看不见我的！】自称“闪闪”的意念得意地传来，【我住在管子里！很大的铁管子！里面可好玩了，有好多兄弟姐妹！】
管子？晚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基地的供水或排水管道！这个“闪闪”，很可能是某种生活在水管系统中的水生生物！可能是小鱼，也可能是小虾，甚至可能是……水蜗牛？
【闪闪，你能帮我个忙吗？】晚星试探着问，【你能感觉到，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更大的？更……古老的？存在？在水里？】
【更大的？古老的？】闪闪的意念思考了一下，【有哦！有一个超级——大——的！黑乎乎的，不爱动，也不爱说话，我们都叫它‘沉默的大家伙’！它呼吸好慢好慢，我都怕它睡着了醒不过来！】
沉默的大家伙？古老的脉冲？晚星心跳加速。难道……真的是阿海？那只古老的章鱼智者？它怎么会在这里？或者说，它的意识能通过城市庞大的水系统，延伸到这么远？
【你能……帮我跟它说句话？】晚星急切地问。
【不行不行！】闪闪的意念立刻变得害怕起来，【靠近它好可怕的！它的念头像大海一样深，会把我冲散的！而且它根本不理会我们这些小不点！‘亮点点’你自己去找它玩吧！我要去找苔藓了！再见！】
说完，那股活泼的意念就像受惊的鱼儿一样，迅速消失在晚星的感知中，任凭她怎么呼唤都不再回应。
晚星：“……” 这“海鲜热线”刚接通就断了线？还是被单方面挂断的！
她无奈地从水里抽出手指，甩了甩水。虽然没能联系上可能存在的阿海，但至少证实了两件事：第一，她的水中感知和沟通能力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范围可能远超她的想象；第二，阿海起码还没有陷入沉睡，还是可以尝试意念沟通的。
这算……重大进展吧？大概。
她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沈清澜带着笑意的声音：“哟，我们家星星这是练功练累了，开始泡脚思考人生了？”
晚星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沈清澜不知何时开完了会，正抱臂倚在门口，一脸促狭。
“我这是在……进行水元素亲和力训练！”晚星强行解释，脸有点红。
“得了吧！”沈清澜走过来，递给她一条干毛巾，“跟姐说实话，是不是在尝试联系你说的那个‘章鱼老大哥？”
晚星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那天从浴室出来魂不守舍的，加上你这‘海星’属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跟水有关啊！”沈清澜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怎么样？接通‘海洋wIFI’了吗？”
晚星把刚才和“闪闪”的短暂交流说了一遍。
沈清澜听得眼睛发亮：“酷啊！能跟水管里的原住民搭上线！这说明你的能力适用范围很广嘛！至于章鱼哥……别急，既然有线索，总能找到办法。说不定是信号强度不够，或者需要特定‘频段’？”
她摸着下巴，开始脑洞大开：“要不要给你弄个大型水族箱？或者咱们去海边特训？再不行，我找几个声纳专家来给你调试调试‘信号’？”
晚星赶紧摆手：“别别别！富贵你冷静！陈面瘫知道了非得把我切片研究了不可！”她可不想训练项目里再多一个“与不明大型水生生物建立稳定通讯”。
“切！怕他干嘛？”沈清澜不以为然，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星星，你这能力要是开发好了，简直就是活体水下侦察仪兼跨物种情报员啊！以后咱们想知道‘暗渊’哪个基地下水道布局，派你去跟里面的蟑螂老鼠聊聊天就行了！”
晚星想象了一下自己蹲在阴暗下水道里，跟一群老鼠称兄道弟打探消息的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这画风……是不是有点过于清奇了？
不过，沈清澜的话也提醒了她。她的能力，或许真的不该局限于“战斗”。情报搜集、环境侦查，甚至是像妈妈希望的那样，更好地“隐藏”在人类社会中，这些看似“非主流”的应用，可能才是她真正的优势所在。
只是，该如何系统性地开发这些“偏门”能力呢？陈锋的训练手册里，可没有“如何与水管生物交朋友”这一章。
看来，她的“海鲜”训练营，得自己开发点新课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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