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对讲机传来新人的尖叫:“负二层试衣间有影子在试衣服!”
我冲下去只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咧嘴笑:“你终于来换班了。”
身后传来老保安颤抖的声音:“别信镜子…我才是真的…”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时抓住我胳膊时,货架上的塑料模特突然集体转头:“欢迎加入永恒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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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入职与守则
“姓名?”
“苏晚。”
“年龄?”
“二十五。”
“为什么想来‘永夜超市’做夜班保安?”
“薪水高,时间合适。”
面试我的保安主管姓吴,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脸颊瘦削,眼袋沉重,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他盯着我的简历看了足足一分钟,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夜班……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尤其我们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后半夜,顾客……很少。”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薄薄的塑封册子,推到我面前。封面上印着《永夜超市夜班安保工作守则(内部试行版)》,字迹有些模糊。
“看看,然后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吴主管点了点册子。
我翻开。纸张很薄,透着一股油墨和灰尘混合的气味。守则条目不多,但每一条都透着古怪:
1. 值班期间,必须保证至少两人一组,活动半径不得超过对讲机有效范围。如与搭档失联超过五分钟,立即前往最近的紧急出口待命,并使用红色紧急频道呼叫。
2. 凌晨2:00至4:00,如在三楼儿童玩具区听到持续不断的积木倒塌声,不必理会,切勿前往查看。
3. 负二层为仓储区及员工更衣室,非必要不进入。如必须进入,需双人同行,并确认彼此影子正常。
4. 所有监控录像中如出现无法识别身份、面部模糊或行为异常(如反向行走、静止凝视镜头超过一分钟)的“顾客”,记录时间及区域,次日上报,夜间不予追踪。
5. 如遇穿红色连帽衫、看不清面容的儿童询问商品位置,指向最近的出口方向,并立即离开该区域。
6. 超市内所有镜子(试衣间、卫生间、饰品区)在凌晨3:33分可能显示异常影像,尽量避免在此时间段直视镜面。
7. 信任你的搭档,但若其行为出现以下异常:反复询问同一时间、声称看到不存在的“顾客”、坚持要去负二层独处……需提高警惕,并择机通过对讲机黄色频道汇报。
8. 牢记,超市在凌晨4点后不会有任何清洁人员工作。如遇到,不要交谈,不要对视,正常完成你的巡视路线。
我抬起头,尽量让表情显得平静:“吴主管,这些规定……”
“都是为了安全。”吴主管打断我,目光锐利,“能接受,今晚十一点就来试岗,你的搭档是老陈,干了八年了。不能接受,门在那边。”
我捏了捏手指。银行卡的余额在报警,这份工作的时薪足以让我暂时喘口气。诡异的规定?也许是超市管理层怕出事,搞得过于紧张了。
“我能接受。”我说。
吴主管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多了层忧虑。他递给我一套深蓝色的保安制服、一个旧式的摩托罗拉对讲机、一把强光手电,还有一张薄薄的工牌。
“对讲机常规频道是1,红色紧急频道是9,黄色内部汇报频道是6。记住,和老陈在一起,别落单。”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别去负二层试衣间附近闲逛。”
晚上十一点,我换好制服,走进永夜超市的员工通道。白日的喧嚣早已褪尽,巨大的卖场笼罩在一片过于明亮却显得空洞的冷白色灯光下,空调开得很足,凉意顺着裤腿往上爬。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烘焙区残留的甜腻,以及一种类似于老旧图书馆的纸张尘土味。
我的搭档老陈已经在保安室等着了。他是个看起来六十出头的老头,头发花白,身材干瘦,背有点驼,但眼神却异常清亮,甚至有些过于锐利。他检查了我的装备,尤其仔细看了看我的对讲机频道设置。
“新来的?苏晚?”他声音低沉,带着长期吸烟的沙哑。
“陈师傅,请多关照。”
老陈“嗯”了一声,没多话,递给我一个记录板:“跟着我,别乱跑,别乱看,尤其别看镜子。”
第一次巡场平静得令人意外。我们沿着固定的路线,穿过一排排寂静的货架,手电光柱划过包装鲜艳的商品,映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对讲机偶尔的电流声,以及远处制冷设备低沉的嗡鸣。
老陈话很少,只是机械地走着,检查消防栓,试着推拉安全出口的门。经过三楼儿童玩具区时,我似乎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很多塑料积木被推倒的“哗啦”声,很遥远。
我下意识地看向老陈。
老陈脚步丝毫未停,仿佛没听见,只是低声说了句:“守则第二条。”
凌晨三点半左右,我们经过二楼服装区。这里有一排长长的试衣间,门帘紧闭。旁边是巨大的落地镜,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在过于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失真。
老陈突然停下,没有看镜子,而是盯着试衣间最里面的那扇门。
“怎么了,陈师傅?”我问。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走吧,该去查北区了。”
但就在我们转身离开的刹那,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排落地镜里,我们两人的映像……好像比我们实际转身的速度慢了半拍。
第二夜:异常初现
第二晚,老陈的话多了些,但都是一些零碎的、关于超市布局和夜间巡查要点的交代。他反复强调负二层“没事别下去”。
“下面就是些旧货架、淘汰的陈列道具,还有员工更衣室,灰大,灯也坏了几盏,没什么好看的。”他吐了口烟圈,“以前有个不懂事的,晚上自己跑下去……”
他话没说完,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男人惊慌失措、几乎变调的叫喊声,背景音里还有金属货架被撞倒的混乱声响:
“喂?!有人吗?保安室!吴主管!我在负二层!试衣间这边!有……有影子!在试衣服!不止一个!它们……它们在动!啊——!”
是另一个夜班保安的声音!我记得白班交接时提过,负一层和外围区域还有一个新人,叫小李。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把抓起对讲机切换到红色紧急频道:“小李!小李!报告你的具体位置!保持通话!我们马上……”
“滋滋……别过来……镜子……镜子里……”小李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和哽咽,然后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对讲机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忙音。
“妈的!”老陈骂了一句,眼神里是真实的焦急和……恐惧?“走!去负二层!”
“守则不是说……”我下意识提醒。
“那是平时!现在出事了!”老陈吼道,已经朝着消防通道楼梯冲去。
我只好跟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负二层?试衣间?影子?
通往负二层的楼梯灯光昏暗,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在头顶明明灭灭。越往下走,空气越冷,那股尘土和霉菌的味道越重,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像是廉价香水过期后的甜腻。
负二层比楼上卖场空旷许多,天花板更低,光线更加惨淡。堆放着许多蒙着灰尘白布的废弃货架和人体模特,阴影丛生。远处,有一小片区域亮着灯,依稀能看见挂着“员工更衣室”和“试衣间”的牌子。
老陈拔出了橡胶警棍,手电光柱谨慎地扫过前方。“小李!听到吗?小李!”
没有回应。一片死寂。
我们慢慢靠近试衣间区域。那里有五个小隔间,门帘都是深红色,此刻静静地垂着。旁边墙上贴着一面巨大的、边缘已经起锈的镜子。
就在我们距离试衣间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脖子后面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镜子。
镜子里,映出我们两人小心翼翼靠近的身影。
但是……镜子里我的身影,脸上似乎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僵硬的微笑?那绝不是我现在的表情!
我猛地停下脚步,手电光下意识地照向镜子。
镜面反射着强光,有些刺眼。但就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镜子里那个“苏晚”,的的确确在咧嘴笑着,嘴巴咧开的弧度极大,完全不似人类,而且,他的眼睛,正透过镜面,直勾勾地“看”着我!
然后,镜中的“我”动了动嘴唇,没有声音传来,但我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冰冷粘腻的句子,直接钻进我的脑海:
“你……终于……来……换……班……了……”
我如坠冰窖,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别看镜子!”老陈厉声喝道,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往后拉。
但就在他碰到我的同时,另一个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无法形容的惊恐,从我身后——我们刚才来的方向,那片堆满废弃模特的阴影里——响了起来:
“苏……苏晚?别……别信镜子……我……我才是真的……老陈……”
我霍然回头!
手电光柱撕破黑暗,照见了声音的来源。
是另一个“老陈”!
他蜷缩在一个翻倒的货架后面,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正用同样惊骇欲绝的眼神看着我们,或者,是看着抓住我胳膊的这个“老陈”。
“他……他是假的!”货架后的“老陈”嘶声道,手指颤抖地指向我身边的这位,“我刚才……刚才在镜子那边看到了!他……他从镜子里出来的!”
我身边的“老陈”抓着我胳膊的手骤然收紧,力气大得惊人!他脸上的焦急和恐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然和冰冷,他慢慢转过头,看向货架后的“自己”,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拉起。
“你……才是……迟到的……那个……”
两个一模一样的老陈!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彻底乱了。对讲机里小李的惨叫、镜子里的诡笑、眼前两个无法分辨真假的搭档……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心脏和喉咙。
该信谁?镜子的警告?还是阴影里那个受伤的?
没等我做出反应,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咯咯咯……”
一阵令人牙酸的、像是塑料关节摩擦的轻微声响,从我们四周传来。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用手电扫向周围那些蒙着白布、姿态各异的废弃塑料模特。
它们……不知何时,全部“脸”朝向了我们这边!
覆盖的白布无风自动,缓缓滑落,露出下面一张张光滑、惨白、没有五官的塑料脸孔。
然后,所有模特的“头”,齐刷刷地,以一种完全一致的、机械般的速度,转向了我。
一个非男非女、空洞而叠加的声音,仿佛同时从所有模特的方向传来,钻进我的耳朵:
“欢……迎……加……入……永……恒……夜……班……”
第三夜:寻找与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连滚爬出负二层的。
只记得在那些模特“开口”的瞬间,抓住我胳膊的那个“老陈”手劲一松,我拼命挣脱,不管不顾地朝着有楼梯光亮的地方狂奔。身后似乎有拖沓的脚步声在追赶,还有塑料摩擦的咯咯声,以及两个“老陈”混杂着愤怒和某种诡异呼唤的嘶喊。
我冲回一楼卖场,反锁了消防通道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制服。超市里依旧灯火通明,死寂无声,仿佛刚才负二层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但手腕上被“老陈”抓出的青紫指印,和耳边残留的诡异回声,清楚地提醒我那不是梦。
对讲机彻底沉寂了,无论调到哪个频道,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保安室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我被困住了。和超市里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困在一起。
天亮后,超市正常营业,员工陆续到来。我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引起了白天主管的注意。我语无伦次地讲述了夜里的遭遇,提到两个老陈、镜子、模特,还有失踪的小李。
白天的主管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她听完,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同情、不耐和深深忌讳的表情。
“小苏啊,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她递给我一杯热水,“老陈昨晚家里有事,临时请假了,没来上班啊。负二层那边灯坏了,早就围起来不让进了。小李?哪个小李?我们这儿最近没招新人啊。”
她翻开排班表,上面确实没有“陈建国”(老陈的全名)的夜班记录,也没有姓李的新保安。
“可是吴主管他……”我急忙说。
“吴主管?”胖主管皱了皱眉,“哪个吴主管?我们保安部没有姓吴的主管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如遭雷击,呆在原地。
昨晚面试我的吴主管,带我巡场的老陈,惨叫的小李……都不存在?或者说,在“白天”的维度里,不存在?
我猛地想起守则最后一条:凌晨4点后不会有任何清洁人员工作。
那4点前呢?那些我可能见过的“清洁人员”,他们真的存在吗?
白天,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超市里转悠。我去了负二层的入口,那里果然拉着黄色的警戒线,立着“维修中,禁止入内”的牌子。通往下面的楼梯黑漆漆的,散发着更浓的霉味。
我找到那面巨大的落地镜。镜子光滑明亮,映出我苍白憔悴的脸,没有任何异常。
我又走到三楼儿童玩具区。积木整齐地码放在货架上。
一切正常得可怕。
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夜晚,是另一个“世界”。而我,已经被那个世界“标记”了。镜子里的“我”说“来换班”,模特说“欢迎加入永恒夜班”……
我不想“加入”。我要离开。
第四夜:对峙与终结
第三个夜晚,我知道我必须回去。回到负二层。谜底和生路,可能都在那里。或许,还有真正的小李和老陈——如果他们还存在的话。
我提前藏好了装备:强光手电、从工具间偷拿的一柄沉重的消防斧、还有一大桶备用发电机用的汽油(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拿在手里似乎能壮胆)。
十一点,超市的灯光再次亮起,白日的“正常”像潮水般退去,那种熟悉的、冰冷的寂静重新笼罩。
我没有等任何“搭档”。我直接走向负二层。
警戒线和牌子还在,但对我形同虚设。楼梯的黑暗浓重如墨,手电光像是被吞噬了一部分。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
负二层依旧空旷阴冷。我径直走向试衣间和那面大镜子。
镜子静静地立在那里,映出手电光和我的身影。这一次,镜中的“我”没有诡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空洞。
“出来。”我对着镜子说,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我知道你们在。”
没有回应。
我举起消防斧,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朝着镜子狠狠砸去!
“哗啦——!!!”
巨大的碎裂声刺破寂静!整面镜子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暴雨般溅落!
就在镜子碎裂的同一时刻,负二层所有的灯光骤然熄灭!只剩下我手中剧烈晃动的手电光柱!
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了声音!
拖沓的脚步声、塑料摩擦声、低语声、呜咽声……从那些堆满废弃物的阴影里,从碎裂的镜子后方,无数身影开始浮现!
有穿着老旧保安制服的,有穿着红色连帽衫看不清脸的矮小轮廓,有动作僵硬如同模特的,还有的……就是一团扭曲蠕动的阴影。
它们从黑暗里走出来,慢慢地,朝着我包围过来。空气温度骤降,哈出的气变成白雾。
我在那些身影里,看到了“老陈”,看到了“吴主管”,甚至看到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满脸是血、眼神惊恐的年轻人——那大概就是小李。
他们,或者说它们,眼神都空洞地“望”着我,嘴巴微微开合,重复着模糊不清的词语:“……班……换班……永远……留下……”
恐惧几乎将我淹没。但我看到了镜子碎裂后,露出的墙壁。
那后面不是砖石,而是一片更深的、翻滚着的黑暗,黑暗中,隐约有一个复杂的、用暗红色像是干涸血迹画成的诡异图案,嵌在墙体内,微微散发着不祥的微光。图案中央,似乎钉着什么东西,像是一缕干枯的头发,又像是一小片焦黑的布料。
所有的“它们”,似乎都与那片黑暗和图案有着无形的联系。
这就是源头?这个超市里“永恒夜班”的源头?一个禁锢着往昔不幸者残念,并不断诱惑新人的“核心”?
没有时间细想了!最近的“老陈”已经伸出手,几乎要碰到我的脸!
我猛地拧开汽油桶的盖子,将里面刺鼻的液体朝着那片露出黑暗和图案的墙壁,朝着围上来的鬼影,奋力泼洒过去!
“滚开!”我歇斯底里地吼叫,同时将手电筒的尾部(我事先拆开了后盖,露出了电池和部分电路)猛地砸向旁边一个金属货架,溅起一簇电火花!
轰——!
泼洒出的汽油接触到电火花的瞬间,爆燃起来!火焰并非正常的橙红色,而是夹杂着诡异的蓝绿色,沿着汽油泼洒的路径,瞬间窜上墙壁,吞没了那个暗红色的图案,也吞噬了最前面的几个鬼影!
“啊啊啊——!!!”
非人的惨嚎骤然爆发!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冲击我的大脑!所有包围过来的鬼影同时剧烈地扭曲、翻滚,像是被火焰灼烧的蜡像,它们的身影在火光中变得透明、溃散!
墙壁上那个图案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发出“滋滋”的响声,暗红色的线条迅速变黑、碳化、崩解!钉在中央的那点东西也瞬间化为飞灰!
火焰蔓延得很快,点燃了周围一些废弃的纸箱和布料,浓烟开始升腾。
超市的火警警报终于被触发,尖利地嘶鸣起来!头顶的消防喷淋头也开始喷水,冰冷的水柱与火焰交织,发出嗤嗤的声响,白雾弥漫。
我蜷缩在远处,捂着口鼻,剧烈咳嗽,看着那片燃烧的墙壁和逐渐消散的鬼影。
痛苦、怨恨、冰冷、以及那种无形的拉扯力……都在减弱,随着火焰和流水的冲刷,随着那个核心图案的毁灭而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被喷淋系统压制、熄灭。负二层一片狼藉,充满焦糊味和水汽。
安静了。
真正的,没有任何杂音的安静。
我筋疲力尽地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手电掉在身边,光柱指向天花板。
天,大概快亮了吧。
这一次,晨光或许能真正照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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