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梭”计划,如同一份沉重的死亡宣告,摆在了所有知情者的面前。需要一名志愿者,去执行这项生还概率为零的任务。这不是简单的牺牲,而是明知必死,却要义无反顾地踏入深渊。
命令并未下达,而是以绝密简报的形式,在“烛龙”指挥部、联合舰队内部以及少数几个核心庇护所中,向经过严格筛选的、最顶尖的飞行员和特种作战人员进行了情况通报。
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强制的要求,只有对任务性质、极端风险和几乎为零的成功率的冰冷陈述。
回应,却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决绝。
在“烛龙”指挥部,负责测试新型飞行器的高级试飞员秦风,第一个找到了叶辰。秦风年纪不大,却已是“龙渊”的王牌飞行员,以精湛的技术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心态着称。
“博士,这个任务,请交给我。”秦风站得笔直,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讨论自己的生死。
叶辰看着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心中一阵刺痛:“秦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秦风点头,“百分之三的渗透率,零生还率。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不是吗?”
“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
“博士,”秦风打断了叶辰,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们没有时间了。每拖延一秒,‘盖亚’协议就多运行一秒,可能就有更多的庇护所暴露,更多的人死去。李瑾博士她们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许:“我的家人,在‘昆仑’庇护所。我希望他们,还有所有人,能有一个看到阳光的未来。”
在联合舰队,“不屈号”航母上,舰载机联队长**汉默尔**也向上级递交了请战书。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在通讯中对索恩将军说:“将军,我的战舰和飞机无法撕开那层龟壳,但至少,我能把自己变成一颗射向它心脏的子弹。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荣耀。”
类似的场景,在其他地方也在上演。请战书雪片般飞来,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段未完的人生,和一份沉甸甸的决绝。
最终的人选需要综合考虑飞行技术、心理素质以及对“影梭”穿透器(正在紧急赶工)的适应能力。经过残酷的评估,秦风被确定为第一执行人,汉默尔及其他几名志愿者作为后备。
在“影梭”穿透器进行最后调试的间隙,秦风被允许与身在“昆仑”庇护所的家人进行最后一次通讯。通讯质量很差,画面模糊,声音断断续续。
他看到了屏幕那端妻子强忍泪水的脸庞,和年幼儿子懵懂的眼神。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儿子稚嫩的声音透过干扰传来。
秦风感觉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爸爸要去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好长大。”
他又对妻子说:“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担心我。”
他没有说再见。有些话,说不出口。
通讯时间很短。切断连接后,秦风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默默地擦去眼角的湿润,转身走向格纳库,背影决绝而孤独。
所有的志愿者都写下了诀别信,安排好了身后事。他们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朴素的信念——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有些牺牲,必须有人承担。
决别的时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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