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玥走到那个重伤的男人身边,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触他腕间的脉搏。他的脉搏微弱而紊乱,随时都可能断气。
“他还活着。”她收回手,对身后的阿岩说,“把他抬进药堂,我要亲自为他医治。”
“祭司,这……”阿岩有些犹豫,“他是外族人,而且……”
“他是山神引来的客人。”相玥站起身,目光坚定,“山神的旨意,不可违。”
她转身看向族人,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从今日起,他便是我云岫族的客人。若有外族人敢来寨中滋事,格杀勿论。”
族人们看着她,眼神里有敬畏,有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信任。老祭司叹了口气,走上前,将手中的檀木托盘递给相玥:“祭司,这是‘回春散’,你拿去用吧。”
相玥接过托盘,对老祭司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向药堂。阿岩和几个猎户抬起那个重伤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月光下,一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相玥的银饰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是山神洒下的星子,为她指引着前路。
她不知道,这个被山神引来的男人,将如何改变她的人生,又将如何改变整个云岫族的命运。她只知道,从她接下山灵祭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不再属于自己,而是与这片群山,与这些族人,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而那个重伤的男人,在被抬进药堂的瞬间,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个为他挡下追兵的少女的背影。她的身影清瘦而挺拔,像是一株在山风中傲然挺立的银羽草。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后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他叫萧临,是中原王朝的九皇子。一场血腥的宫廷政变后,他从权力的巅峰跌落,成为被权臣追杀的丧家之犬。他怀中藏着一份关乎皇位继承的秘密地图,那是他唯一的筹码,也是他致命的催命符。
他本是抱着利用这片神秘之地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的念头,才冒险闯入苗疆。然而,当他从昏迷中短暂苏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月光中那个如神女般清冷绝美的女子。
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算计与野心,竟如雪遇春阳,悄然融化。他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不是一个可以任他摆布的棋局,而是他心甘情愿沉沦的归宿。
这一夜,银羽降世,山灵示兆。云岫族千年的宁静,即将被打破。而这片与世隔绝的群山,也将因此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走向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未来。
药堂内,药香弥漫,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
相玥洗净双手,取出一个青花瓷瓶,倒出几粒褐色药丸,又从药柜中取出几味草药,放入石臼中细细捣碎。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不是在配药,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阿岩将萧临安置在药堂角落的竹床上,有些担忧地看着相玥:“祭司,他伤得太重了,真的能救活吗?”
“山神既然让他来到这里,就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相玥头也不抬,将捣碎的草药与药丸混合,加入少许清水,调成糊状。
她走到竹床边,看着萧临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刀口深可见骨,边缘泛着不祥的青紫色,显然是刀上喂了毒。她用温水浸湿的棉布,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时,萧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
“他中毒了。”相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是‘断肠草’的毒,若不及时清除,就算救活了,也会损伤经脉,成为废人。”
“那怎么办?”阿岩急了,“我们寨子里没有‘断肠草’的解药!”
相玥没有回答,而是从药柜最顶层取下一个紫檀木盒。盒子里铺着红绸,放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针身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是浸过药液的。
“你去取一碗清水,再拿一块干净的布来。”她对阿岩说。
阿岩连忙照做。相玥拿起一根最长的银针,在灯火上烤了烤,然后精准地刺入萧临胸前的穴位。她手法稳健,下针如飞,转眼间,萧临的胸前和手臂上就插满了银针。那些银针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皮肤上微微颤动,牵引着毒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
相玥又将调好的药糊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白布一圈圈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了。”她对阿岩说,“今晚你守在这里,若他发热,就用湿布为他擦拭额头和脖颈。我回去取一样东西。”
不等阿岩回答,相玥便转身离开了药堂。阿岩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萧临,又看看相玥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拿起湿布,坐在竹床边,默默地为萧临擦拭着。
相玥回到自己的吊脚楼,推开雕花木窗,望着天边的月色。她从床底取出一个红木箱子,打开锁,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缎包裹。包裹里是一个小巧的玉瓶,瓶身温润,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也是云岫族的圣物之一——“凝露丹”。据说此丹由山神赐下的灵草炼制而成,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整个云岫族,也只有这一颗。
相玥握着玉瓶,沉默了许久。她知道,给一个外族人服用“凝露丹”,若是被族老们知道,必然会引来非议。但山神的预示,还有这个男人眼中那丝不屈的狠劲,都让她觉得,他或许真的不是普通的外族人。
最终,她还是将玉瓶揣入怀中,转身出了门。
当她再次回到药堂时,发现萧临已经开始发烫了。他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水……水……”
阿岩正手忙脚乱地用湿布为他擦拭,却没什么效果。
相玥走上前,从怀中取出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的丹丸。丹丸通体碧绿,散发着一股清幽的药香,甫一出现,整个药堂的药香都仿佛被压制了下去。
“这是……”阿岩瞪大了眼睛,“祭司,这是族中的圣药‘凝露丹’!”
相玥没有说话,她用温水将丹丸化开,然后扶起萧临的头,将药汁一点点喂入他口中。药汁入口,萧临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竟真的将药汁都咽了下去。
片刻之后,奇迹发生了。萧临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呼吸也平稳了下来。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阿岩看得目瞪口呆:“祭司,这……这圣药果然神奇!”
相玥将玉瓶收好,淡淡地说:“圣药也只能保他一命,剩下的,要看他自己了。你继续守着,我明早再来看他。”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对阿岩说:“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明白。”阿岩郑重点头。
相玥走出药堂,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心中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云岫族这潭千年古井,激起的涟漪,或许会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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