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县立体育馆的会议室,窗户大开着,却吹不进多少凉风,只有黏腻的热浪和此起彼伏的低声议论。各校篮球部的代表们挤在一起,目光都死死盯着前方主席台上那个看似普通、却足以决定许多球队夏天命运的木质抽签箱。
湘北高校的代表是队长赤木刚宪和经理井上彩子。赤木如同磐石般端坐着,表情是惯常的严肃,只是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彩子则拿着笔记本和笔,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流程,准备记录下每一个可能影响湘北的细节。
水户洋平和其他队员还在学校的体育馆里挥汗如雨,但所有人的心思,似乎都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在了这个遥远的会议室。
抽签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一个个学校的名字被念出,落入不同的分组框内。
“c组。”主持人念道,开始抽取该组的队伍。
“三浦台高校。”
“角野高校。”
“高畑高校。”
“津久武高校。”
听到津久武的名字,赤木的眼神动了一下。津久武是县内的八强常客,作风顽强,绝非弱旅。
接着,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湘北高校。”
赤木和彩子的心同时提了一下。湘北被归入了c组。
然而,抽签还在继续。主持人又从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展开念道:
“翔阳高校。”
“嗡——”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
翔阳!去年的县大赛亚军!拥有藤真健司和花形透,以及全县闻名的“长人阵”!是公认的,仅次于海南大附属的顶级强队!
湘北所在的c组,竟然与翔阳分在了一起!
赤木刚宪的拳头在桌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隐现。彩子记录的笔也停顿了一下,抬头与赤木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这意味着,湘北想要从c组出线,争夺那个唯一一个直接晋级县大赛四强循环赛的名额,就必须在小组赛阶段,正面击溃强大的翔阳高中!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
死亡之组!湘北被抽中了下下签!
……
湘北高校篮球馆内,下午的训练带着一种心不在焉的躁动。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似乎都失去了平时的节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终的消息。
“哐当!”
体育馆大门被猛地推开,赤木和彩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瞬间,所有的目光,包括正在斗嘴的樱木和流川,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大猩猩!大姐头!怎么样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和一堆弱鸡队分在一起?本天才已经等不及要大开杀戒了!”樱木花道第一个咋咋呼呼地冲上前。
彩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边,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崭新的、打印着清晰对阵关系的县预选赛对阵表。她仔细地用图钉将表格的四个角固定在墙上。
“哗啦”一下,所有人都围了过去,瞬间将墙壁堵得水泄不通。
木暮公延扶了扶眼镜,手指指向表格的左侧:“这里,c组。我们湘北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移动。
c组的队伍名单清晰地列在那里:
三浦台高校。
角野高校。
高畑高校。
津久武高校。
湘北高校。
以及,那个让人呼吸一窒的名字——
翔阳高校。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被抽空了。
“翔……翔阳?!”角田悟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有些变调。
“和翔阳一组?!”安田靖春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潮崎哲士喃喃自语:“这……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桑田登纪等一年级新生更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畏惧。翔阳的名字,对于神奈川的高中篮球界来说,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哇哈哈哈!!”在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担忧声中,樱木花道标志性的大笑再次打破了寂静。他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兴奋,“太好了!是那个有很多高个子的翔阳吗?正好!让本天才用篮板球教他们做人!让他们知道,身高在天才面前屁都不是!”
他完全搞错了重点,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对手是谁。
“白痴。”流川枫冰冷的声音如同冷水泼下,“连卡位都卡不明白,还想抢翔阳的篮板?”
“臭狐狸!你说什么?!你想打架吗?!”樱木瞬间炸毛,扭头怒视流川。
“等你先能在那些长人头顶抢到一个篮板再说吧。”
“你等着瞧!本天才一定会把翔阳的篮板抢爆!”
“哼。”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又要升级,木暮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好了!樱木,流川!都冷静点!”他转过身,面向所有队员,语气沉重但努力维持着镇定,“想要挑战翔阳,我们必须先赢下前面所有的比赛!小组赛是单循环积分制,任何一场失利都可能让我们失去出线的机会!”
赤木刚宪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对阵表前,他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大半光线。他沉默地凝视着“翔阳高校”那四个字,眼神复杂,有凝重,有挑战,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良久,他猛地转身,面对着一双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如同闷雷般在体育馆内炸响:
“看清楚了吗?!”他指着墙上的表格,“这就是我们夏天的道路!崎岖,艰难,从一开始就面对着最强的对手之一!”
他的目光扫过木暮,扫过三井,扫过每一个三年级生。“这是我们最后的夏天了!我和木暮,三井,还有安田,”他看向三井等人,“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靠在门口墙壁上的三井寿,闻言直起了身体,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嘴角勾起一丝桀骜的弧度。
赤木的声音继续高昂起来:“但是,那又怎么样?!害怕了吗?现在害怕,还太早了!!”
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我们湘北,等了三年!准备了三年!流了多少汗,付出了多少努力,不是为了在抽签结果面前退缩的!”
他再次指向翔阳的名字:“翔阳很强!我知道!长人阵很可怕!我也知道!但是,我们湘北的目标是什么?!”
“全国大赛!!”宫城良田第一个吼了出来,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没错!全国大赛!”三井寿也走上前,声音斩钉截铁,“不干掉翔阳,怎么去全国?不跨过这些所谓的强队,我们算什么黑马?!”
“打倒翔阳!!”樱木花道立刻挥舞着拳头附和。
流川枫虽然没有喊出口,但他紧抿的嘴唇和眼中燃烧的熊熊战意,比任何口号都更有力。
之前还被翔阳名头震慑住的角田、安田、潮崎等人,看着核心队员们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斗志和信心,胸中的忐忑和畏惧也被一点点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热血。是啊,我们湘北,已经不一样了!我们拥有可以和任何强队掰手腕的资本!
木暮看到士气被重新鼓舞起来,松了一口气,指着对阵表最上方湘北的第一场比赛:“我们的首战,是对阵三浦台!他们作风强硬,是块难啃的骨头。不要好高骛远,第一步,先踏踏实实地拿下三浦台!”
“是!先打败三浦台!!”震耳欲聋的吼声汇聚在一起,充满了决心。
水户洋平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看着墙上那幅注定充满荆棘的征途图,目光沉静。翔阳……这一次,命运的轨迹是否会不同?他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因为长期运球而形成的薄茧。即使他是穿越者,即使球队比原着同期更强,但篮球是圆的,比赛充满了变数。藤真的指挥,花形的后仰跳投,翔阳整体的身高优势……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威胁。没有百分百的胜利,只有拼尽全力的战斗。能做的,就是和这群可靠的伙伴一起,一场一场地去拼,直到最后。
彩子将图钉最后按紧,对阵表牢牢地贴在了墙上。那白纸黑字,像一道战书,也像一团火焰,烙印在每个人的眼中,灼烧着每个人的心脏。
湘北的夏天,从战胜三浦台开始!
通往全国的道路,第一关就是强大的翔阳。战斗,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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