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在山洞闭关三日,将黄风岭一战的消耗,尽数恢复,对寂灭之力的感悟,也稳固了几分。背上的那柄古剑,依旧沉寂,无论他如何试探,都再无回应。
这破剑,比祖宗还难伺候。孙悟空嘀咕一句,撤去禁制走出山洞。黄沙依旧,但肆虐的三昧神风,已随黄风怪之死而平息。
他驾云西行,一边赶路一边熟悉新增的力量。数日后,一片浩瀚浊浪拦住去路。
河水赤黄汹涌,河面宽不知几许。水中妖气盘旋,河面上空,更有禁制之力,腾云之术难以飞渡。
流沙河?孙悟空想起广深玉简记载。此河鹅毛不浮,弱水三千,更有凶妖盘踞。他按下云头,落在河边礁石,观察水势。波涛翻滚间,白骨沉浮,腥风扑面。
正思忖间,忽听一阵梵唱声传来。循声望去,上游河湾浅滩上,竟坐着一个身穿破旧僧衣的老和尚!和尚面容枯槁,闭目盘坐,手持乌木念珠对河诵经。周身佛光流转,隔绝水汽妖气。
这荒郊野河,怎会有和尚?孙悟空金睛一闪,看出这老僧修为不弱,已臻炼气化神中期,佛光纯正。他悄然靠近。
老僧似有所觉,诵经声停,睁眼。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尤其在背后古剑停留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
孙悟空拱手:俺从东边来,要往西边去。老和尚,你在这妖河边念经,实在超度亡魂吗?
老僧微笑:众生皆苦,能度一度,总是好的。施主欲渡此河,可知凶险?
略有耳闻。不过就一些水怪,打过去便是。
老僧摇头:此河非比寻常。水下有八百里流沙漩涡,鹅毛不浮,更有流沙大王麾下万千水妖。施主虽神通不凡,强行渡河恐难周全。
流沙大王?很厉害?
炼神返虚之境,掌控水之法则,在此河几近无敌。
孙悟空心中微凛。在水里跟这种家伙打确实麻烦。听你口气,似有办法过去?
老僧颔首:贫僧在此结庐数年,或可代为说项借条水路。只是……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古剑,施主需答应一事。
何事?
施主背上此物,煞气冲天,因果极重。若携之过河,恐惊动河底沉睡凶物,引发劫难。恳请施主,将此物暂存贫僧处,过河后归还。
孙悟空眼睛眯起。这老和尚盯上了惊鸿剑?是如何认得此剑?
老和尚认得这剑?
老僧垂眸:似曾相识。上古凶器,不祥之物。
俺若是不给呢?
老僧叹息:那贫僧,只好尽力阻拦施主,以免酿成大祸了。身上佛光渐盛,一股柔和的气势,竟锁定了孙悟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孙悟空心中急转。这和尚出现的蹊跷,但修为不弱,硬闯流沙河本就不易,若再添强敌确实麻烦。不如……
他忽然咧嘴一笑散去敌意:嘿嘿,老和尚别紧张。俺就开个玩笑。一把破剑而已,你要保管拿去便是!竟真的大方解下惊鸿剑抛了过去!
老僧愣住,下意识接住古剑。入手沉重冰凉,剑意煞气让他手腕一沉,佛光波动。难以置信看着孙悟空,没料到对方如此轻易交出了此等神物。
孙悟空心中暗笑:俺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嘴上道:剑给你了,现在可以带俺过河了吧?
老僧深深看孙悟空一眼,将剑小心放在刻满佛印的青石上,以佛光镇压。合十道:施主爽快。请随贫僧来。
起身走向河边芦苇荡,拨开芦苇,露出一条佛法加持的隐秘水道。此乃贫僧开辟的通道,可避水妖耳目,直达对岸。请。
孙悟空金睛闪烁,看出水道有佛力守护暂时无恙。艺高人胆大迈步走进。老僧紧随。
水道内昏暗潮湿蜿蜒,但避开暗流和水妖。行约一炷香对岸已到。
两人走出水道踏上土地。回头望流沙河奔腾,对岸礁石和剑已看不真切。
多谢和尚引路。孙悟空拍拍手似要离去。
老僧却站在原地目光复杂:施主,你就如此放心将神剑交予贫僧?
孙悟空回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俺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老和尚,你好自为之。身形一晃,化作金光遁走,消失了天际。
老僧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低头看了看手掌,接触古剑的指尖,隐隐有一丝极难察觉的黑气缠绕,带着侵蚀之力。他运起佛光,才将黑气驱散。
此子深不可测。那剑果然是大凶之物。他喃喃自语,转望向对岸,眼中忧色更浓,罢了,且将此剑封印于此,再图后计。他并未取走剑,打算加强青石封印。
然而,当他通过水道,返回对岸,来到青石前时,却猛地一僵!
青石上空空如也!惊鸿古剑不翼而飞!
怎么可能?!老僧脸色剧变,他布下封印完好无损,周围无打斗痕迹,这剑怎么就没了?
就在这时,他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西方天空。只见极远之处,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一闪而逝,金光之中,隐约可见一柄古剑的轮廓!
“他……他何时取回的剑?!”老僧骇然失色,他全程与孙悟空同行,竟未察觉对方是何时、用何种手段,将剑悄无声息地取回!此等神通,简直匪夷所思!
流沙河畔,老僧望着孙悟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声:“因果已种,劫数难逃。阿弥陀佛……”
而此刻,已远在千里之外的孙悟空,抚摸着背上冰凉的古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俺玩心眼?老和尚,你还嫩了点。”
方才他抛剑之时,早已暗中将一丝寂灭之力附着其上,并留下了一缕神识。那老僧的注意力全在剑上,并未察觉。过河之后,他凭借神识感应和寂灭之力的牵引,隔着流沙河,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隔空取物”神通,便将剑轻易收回。此举既试探了老僧的底细,又避免了冲突,一举两得。
“这和尚来历不明,对惊鸿剑似乎知之甚深,得小心应对。”孙悟空将此事记下,加快速度西行。过了流沙河,前方据说是一片更为广袤诡异的山脉,被称为“万寿山”地界。
而关于“妖猴孙悟空渡过流沙河,疑似身怀上古凶剑”的消息,也开始在某些隐秘渠道中悄然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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