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信号”！
徐光启带来的消息，让朱由校（陈远）瞬间将遇刺的惊怒和朝堂的纷争都暂时抛到了脑后。他几乎是立刻让徐光启复述了那断断续续的“咔嗒”声节奏。
“……嗒……嗒嗒……嗒……嗒嗒嗒……”徐光启凭借记忆，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出一段简短的、重复的节奏。
这节奏听起来杂乱无章，但朱由校凝神细听，隐隐感觉其中似乎有某种规律，像是……某种极其简易的编码？
摩尔斯电码？不对，太简单了。更像是某种自创的、基于长短音的原始密码。
“除了这节奏，还有其他发现吗？信号强度如何？来自哪个方向？”朱由校连声追问。
徐光启摇头：“回皇上，信号极其微弱，时断时续，难以判断具体方向。似乎……并非来自格物院内，而是更远的地方。臣已命人严加看守那接收装置，记录下每一次信号出现的时间和节奏。”
朱由校眉头紧锁。对方终于开始主动沟通了，但方式却如此隐晦和谨慎。他\/她是在试探？是在警告？还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他让徐光启回去后，继续严密监控，并尝试用已知的几种简单密码本（如数字对应书籍页码）去破译这段节奏，同时，也要开始尝试用同样的方式，规律性地通断电流，进行“回复”。
这是一场跨越时空、在无形电波中展开的、极度危险的对话。
处理完这桩悬事，朱由校不得不将精力拉回现实。遇刺事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线索全断，骆思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朱由校没有过度苛责，他知道对手既然敢在宫中动手，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加强了自身的护卫，同时更加迫切地需要提升大明的整体实力，只有国势强盛，才能从根本上遏制这些魑魅魍魉。
他召见了户部尚书李宗延和刚刚回京述职的曹文诏。
李宗延依旧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禀报着太仓库依然空虚，各地税银征收不力，而开销却与日俱增。
“皇上，如今辽西需饷，登莱水师需饷，京营整顿需饷，各地灾荒赈济亦需饷……这……这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李宗延诉苦道。
朱由校没有像往常一样训斥，而是平静地问道：“若开源节流，李卿有何良策？”
李宗延一愣，思索片刻道：“节流……各衙门开支已一减再减。开源……或可加征辽饷，或……或清查田亩，追缴士绅拖欠……”
加征辽饷？那无疑是饮鸩止渴，历史上正是不断加派的“三饷”彻底激化了社会矛盾，导致了明末农民大起义。朱由校绝不会走这条路。
“加饷之事，休要再提。”朱由校断然否定，“清查田亩，触及利益过广，非一时之功。朕问你，若效法唐宋，行‘盐铁茶马’专营之策，或……试行‘纸币’，以补银钱之不足，你以为如何？”
他抛出了两个在这个时代颇具争议的经济手段。盐铁专卖自古有之，但管理不善极易滋生腐败；而纸币（大明宝钞）在明初发行后因滥发无度早已信用破产，形同废纸。
李宗延听得目瞪口呆，加征辽饷他敢提，但改革专营和重启纸币？这牵扯的利益和风险太大了！他支支吾吾，不敢轻易表态。
朱由校心中暗叹，知道改革绝非易事。他转而看向曹文诏：“曹将军，新军火器操练，进展如何？对现有火铳、火炮，可有何改进需求？”
曹文诏精神一振，朗声道：“回皇上！神机营将士已熟练新式战阵及火器操作！然现有火铳射速慢，射程近，于野战对阵建奴铁骑，仍显吃力。若能有射程更远、精度更高之火炮，以及如‘迅雷铳’般可连发之轻便火器，则我军战力必能倍增！”
朱由校点了点头：“朕知道了。火器改进，格物院已在全力攻关。你回去告诉孙师傅，新军乃国之重器，务必精益求精。粮饷之事，朕会另想办法，绝不短了前线将士。”
打发走李宗延和曹文诏，朱由校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骨感得硌人。科技突破需要时间，经济改革阻力重重，军事革新耗资巨大……而这一切，都需要钱！需要一个健康稳定的财政体系！
他再次想起了手机里那些关于经济、金融的文档。或许……是时候认真考虑，如何在这个时代，小心翼翼地引入一些现代的金融和经济管理理念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王体乾捧着一份来自通政司的加急文书，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皇上，陕西八百里加急……入夏以来，陕西北部滴雨未降，赤地千里，秋粮绝收已成定局……各地已出现流民聚集，恐生变乱！”
陕西大旱！
朱由校心中一凛，猛地站起身。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明末小冰河期的气候异常，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狰狞的獠牙。而陕西，正是明末农民起义的爆发点！
历史的惯性，竟然如此强大吗？
他快步走到大明舆图前，目光死死盯住陕西那片广袤而贫瘠的土地。他知道，考验他的时刻，真正来临了。能否妥善处理这次天灾，遏制可能发生的民变，将直接决定大明王朝的命运，也决定着他这个穿越者能否真正改变历史！
“传旨！召内阁、户部、兵部即刻议事！”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阴沉下来，闷雷滚滚，却不见一滴雨水。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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