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汹涌的东海之上,大明特混舰队如巨龙般劈浪北归。桅杆顶端猎猎作响的龙旗虽略显破损,却依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宣告着一场跨越海疆的远征,终以满载而归的姿态,重返帝国的怀抱。
舰队的核心——“定海”号旗舰的船舱深处,气氛却与外间的凯旋喧嚣截然不同。几块以厚重油布严密覆盖的奇异金属构件,被安置在特制的木架上,周围由赵铁柱亲自率领的陆战队精锐日夜轮守。李文博与格物院观测员几乎不眠不休,对着那些构件上的扭曲纹路与前所未见的材质进行着初步的描摹与记录。
“李大人,您看这断口处的光泽,非金非铁,历久弥新,其锻造之术,闻所未闻。”观测员用特制的软尺测量着一块构件的弧度,声音因激动而压低。
李文博指尖拂过那冰凉滑腻的表面,眉头紧锁:“更奇的是其质轻而坚,远胜精铁。陛下曾言,格物之极,可窥天工。此物……恐非人间技艺所能及。”他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幅羊皮星图,以及坐标点那幽深洞穴中静卧的庞然巨物。这艘来自未知时空的古船,如同一把钥匙,似乎正要开启一扇通往不可知领域的大门。
“靖远”号带回的,不仅是实物,还有大量的图纸、水样以及在洞穴周边采集的奇异植物样本。所有这些,都被列为最高机密,除施大瑄、李文博等寥寥数人外,无人知晓全貌。舰队上下,只知此行收获了一种“奇异金石”,可用于格物院研究,真正的震撼被暂时掩盖在凯旋的荣耀之下。
相较于这深藏不露的秘密,那批从西班牙马尼拉大帆船上缴获的白银,则以其直观的、闪耀的光芒,冲击着每一个目睹者的心神。一箱箱被贴上封条、编号造册的银锭,在武装士兵的严密看护下,从运输船转运至岸上仓库,其数量之巨,连见多识广的户部清点官员都为之咋舌。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先于舰队抵达北京。
紫禁城,文华殿。
当施大瑄、李文博风尘仆仆地跪在御前,详细禀报吕宋之行的战果、损失、外交博弈以及那“不便详述”的发现时,殿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捷报是预期的,白银的数量是惊人的,但与那神秘古船可能带来的冲击相比,似乎都显得有些……寻常。
朱由校(陈远)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平静地听完了全部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冰冷的龙首。他目光扫过殿下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在施大瑄身上。
“施将军,李爱卿,及远征舰队全体将士,劳苦功高!”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不容置疑的赞许,“以有限干预,扬我国威于万里之外,护侨民,慑西夷,获此巨资以充国用,更……带回启迪心智之物。此乃不世之功!”
封赏是厚重而迅速的。施大瑄晋封靖海伯,赏赐极丰;李文博擢升格物院右司业,赐绯袍;其余将士依功行赏,阵亡及病故者优加抚恤。皇帝特意下旨,远征舰队所有官兵,额外赏赐三个月饷银,由截获白银中直接支取,引得军中欢声雷动。
然而,退朝之后,乾清宫西暖阁内,只剩下朱由校与几位心腹重臣时,气氛才真正凝重起来。
“陛下,”施大瑄沉声道,“西班牙人经此一挫,绝不会善罢甘休。其美洲援军已在途中,未来南洋,恐多事矣。且舰队疫病虽得控制,然将士疲敝,战舰损修,亟需时间休整补充。”
朱由校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李文博:“李爱卿,那‘古物’之事,你如何看?”
李文博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省略了具体外形细节,重点强调了其材质的非凡与星图关联的猜想:“……陛下,臣以为,此物关联甚大,或涉及上古秘辛,乃至天地至理。其研究,恐非一日之功,需格物院集中顶尖之力,秘密进行。”
“准。”朱由校毫不犹豫,“即日起,于格物院下设‘秘研所’,由你总领,一应所需,朕亲自批红。所有参与人员,需严格筛选,签署保密文书。研究成果,直接报于朕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星图、古船……或许,我们触摸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大明未来的航向,未必只在眼前的海洋。”
就在皇帝与心腹谋划着更深远的未来时,东宫之内,太子朱慈烺捧着由兵部转来的、删减了古船细节的远征简报,心情复杂。他为将士们的英勇和辉煌战果感到自豪,也为缴获的白银能缓解国库压力而松了口气。但简报中提及的“疫病导致非战斗减员甚众”、“与土着结盟之利弊难测”,以及父皇对那“奇异金石”远超常理的重视,都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殿下,”一位亲近的东宫侍读见他蹙眉,低声劝道,“陛下开拓进取,固是好事。然穷兵黩武,与夷狄争利于万里波涛,非圣王之道也。今海疆已靖,关税日增,正当与民休息,广施仁政,方是国本。”
朱慈烺放下简报,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湛蓝的天空。他想起了父皇关于“小仁”与“大利”的教诲,也想起了自己监国时遇到的种种现实困境。开拓与守成,强革与仁政,这两条路,究竟孰轻孰重?帝国的巨轮,在父皇的驾驭下正驶向未知的深蓝,而他这个未来的掌舵者,又该如何选择自己的航向?
他并不知道,那被秘密送入格物院深处的“奇异金石”,即将在不久的未来,以一种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搅动整个帝国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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