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巨轮,在皇帝意志的强推下,看似正朝着既定的方向破浪前行。新政在北方数省逐渐打开局面,尽管代价不菲;格物院对云南异石的勘探小队也已组建完毕,整装待发;南洋水师的巡逻范围,因那奇异金属碎片的发现,正在向更遥远的海域延伸。
然而,水面之下,因星骸而起的波澜与帝国旧有矛盾激化的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某种无形的引力下,开始悄然合流。
最先察觉到这股合流迹象的,是监国太子朱慈烺。他在处理日常政务时,敏锐地注意到,几份来自不同省份、看似毫不相干的奏疏,其字里行间,开始出现一种奇异的“共鸣”。
一份是河南布政使关于清丈田亩“引发民怨,恐伤陛下仁德”的劝谏;一份是南京某位御史弹劾格物院“耗费巨万,研究虚无缥缈之妖物,致天象有异”的奏章;另一份则是来自西南某位与当地土司关系密切的致仕官员,隐晦地提及云南“神石”乃山神所赐,朝廷若强行开采,恐触怒神灵,引发不测……
这些奏疏,单独来看,似乎只是旧调重弹或地方性的问题。但当它们几乎同时出现,并且其核心诉求都隐隐指向“朝廷政策过于激进,违背天意民心”时,便不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朱慈烺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巧合。那些因新政而利益受损的士绅、对格物院心怀不满的官员、乃至可能被云南异石利益触动的地方势力,正在尝试着……联合起来!他们或许没有统一的组织,却凭借着共同的不满和隐约捕捉到的“天象”、“神灵”等由头,开始形成一种无形的默契,试图从道德、舆论乃至“天命”的角度,向朝廷施压。
这股合流的暗潮,比公开的对抗更加危险。因为它难以捉摸,无法针对具体的目标进行打击,却能潜移默化地侵蚀帝国的统治根基,动摇人心。
几乎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送来了一份密报。根据安插在江南及南京的眼线回报,近期有几个看似不起眼的文人聚会和商会往来,其参与者背景复杂,既有对新政不满的士子,也有与槽帮、盐商关系密切的商人,甚至还有一两个与钦天监某些不得志官员有联系的星相术士。他们私下议论的话题,也开始将“天象异常”、“格物院妖术”、“新政苛政”以及“西南神石”等话题混杂在一起,隐隐构建起一套“朝廷失德,天降警示”的荒谬逻辑。
“殿下,此风不可长。”骆养性在密报中警告,“虽其势未成,然若任其蔓延,恐酿成大患。”
朱慈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既要继续推进父皇定下的改革方略,又要面对这来自内部、逐渐联合起来的无形阻力。他知道,仅仅依靠强硬手段恐怕难以根除这股暗流,必须想办法从根源上化解矛盾,或者……找到其核心节点,予以精准打击。
而此刻,即将出发的云南勘探小队,更是成为了一个焦点。无论是格物院内部的务实派,还是外部的觊觎势力,亦或是那些试图借题发挥的暗流,都将目光投向了西南边陲。那里埋藏的,不仅仅是可能关乎星骸秘密的奇异矿石,更可能是一个点燃更大风暴的火药桶。
朱由校在乾清宫,同样接到了太子和骆养性的报告。他看着那描绘着暗流合流迹象的文字,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终于都忍不住跳出来了吗?”他低声自语,“也好,省得朕一个个去找。”
他并不惧怕这些暗流。在他看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他担心的是帝国因为内耗而浪费宝贵的时间和资源,耽误了应对那真正迫在眉睫的星空威胁。
“告诉太子,稳住朝局,新政不可废。告诉骆养性,给朕盯死那些人,记录在案,但暂且不必动手。”朱由校下令,“至于云南……让勘探小队按计划出发。朕倒要看看,这潭水,到底能浑到什么程度。”
他仿佛一位高明的棋手,冷静地看着棋盘上风云变幻,等待着对手露出真正的破绽。他有一种预感,云南之行,或许不仅仅是寻找矿石那么简单,它很可能成为引爆所有矛盾的一个关键节点。
就在勘探小队离开京师,向着西南进发的同一日,钦天监再次送来了紧急观测报告:南天极那个“造物”的能量辐射强度,在过去三天内,攀升速度再次显着加快!其亮度,即便在最好的天文望远镜中,也能用肉眼观察到一丝微弱的增长了!
星海的倒计时,似乎清晰地回荡在了每一位知情者的耳边。而帝国内部的暗潮,也在这越来越急促的滴答声中,加速涌动,等待着最终喷薄而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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