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狂欢,持续了整整三天。
但在这片喜庆的氛围中,有一个地方,却显得格外安静。
那就是丞相府。
诸葛亮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合眼。
他的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荆襄地区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用朱砂和墨笔,标注着各种记号。
那是他在复盘,一遍又一遍地,复盘整个江陵之战的全过程。
书房里,还坐着几个人。
蒋琬、费祎、董允、马谡。
他们都是蜀汉未来的栋梁之才,也是诸葛亮最看重的左膀右臂。此刻,他们都正襟危坐,看着丞相在地图前,时而凝眉沉思,时而提笔标注,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残留着未曾褪去的震惊。
那份来自江陵的战报,他们也看过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他们的心头。
作为整个大汉最顶尖的智囊团,他们比普通人,更能看懂这场胜利背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含金量。
“公琰,文伟。”终于,诸葛亮直起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
“你们来说说,看完这份战报,有何感想?”
蒋琬,字公琰,为人持重。他沉吟片刻,站起身,恭敬地说道:“回禀丞相。琬,只有四个字:匪夷所思。”
“太子殿下的计策,看似步步凶险,实则环环相扣。尤其是‘佯作不和’这一步,简直是神来之笔。他算准了司马懿多疑,也算准了关将军的骄傲,将这二人,乃至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此等心智,琬,自愧不如。”
费祎,字文伟,则从另一个角度补充道:“丞相,我认为,此战最妙之处,在于对‘势’的运用。太子殿下并非简单地布下一个陷阱,而是营造了一个‘势’。一个逼着司马懿不得不钻进来的‘势’。从樊城撤兵开始,每一步,都在削弱魏军的‘势’,增长我军的‘势’。等到关将军回马一枪,我军之‘势’已达顶峰,而魏军之‘势’,已跌入谷底。此消彼长之下,胜负,其实早已注定。”
诸葛亮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马谡的身上。
“幼常,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马谡,字幼常,才气过人,一向自视甚高。但此刻,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丞相!弟子看到的,是‘人心’!”马谡激动地说道,“从用言语羞辱司马懿,乱其心智。到最后放走司马懿,诛其雄心。再到战后善待俘虏,欲收北方之心。太子殿下所谋,早已超脱于一场战争的胜负,他谋的是天下人心!”
“弟子现在才明白,何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太子殿下,为我等,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听完三人的分析,诸葛亮欣慰地笑了。
“你们说的,都对。但你们,只看到了其表,未见其里。”
他拿起羽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你们看,太子殿下做的这一切,都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
三人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目光都落在了“江陵”二字上。
“是江陵城!”董允反应最快,“是殿下抵达荆州后,加固的城防,挖掘的壕沟,布置的铁蒺藜,还有那些……威力巨大的新式投石机和‘震天雷’!”
“没错!”诸葛亮眼中精光大盛,“兵法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太子殿下,深谙此道!”
“他所有的奇谋巧计,都建立在一个坚不可摧的根基之上。那就是一个让司马懿二十万大军,望而却步,无从下口的江陵城!”
“他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从容不迫地,布置下这弥天大网。这等稳重,这等算计,哪里像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分明是一位久经沙场,算无遗策的老帅!”
诸葛亮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我常与人言,治国,当如理家。需精打细算,步步为营。而太子殿下,是将整个天下,都当成了一盘大棋在下。他看的,不是一步,两步,而是十步,甚至百步之后!”
他拿起刘禅战报中附带的另一份关于“土豆”和“俘虏新政”的简报,递给众人传阅。
“你们再看看这个。在我们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中时,他想的,已经是如何解决军粮问题,如何瓦解曹魏的民心根基了。”
“此等眼光,此等格局……亮,自愧弗如啊!”
此言一出,蒋琬、费祎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能让自比管仲、乐毅的诸葛丞相,亲口说出“自愧不如”四个字,这是何等恐怖的评价!
他们再看那份简报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如果说,江陵之战,展现了刘禅“术”的层面,那这份简报,则展现了他“道”的境界。
“丞相,”马谡看完,忍不住问道,“那依您看,太子殿下下一步,会如何走?是否会乘胜追击,直取襄樊?”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诸葛亮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以我对殿下的了解,他不会。”
“为何?”马谡不解,“如今曹魏元气大伤,襄樊空虚,正是我军北伐的最好时机啊!”
“时机?”诸葛亮反问道,“何为时机?是敌人虚弱的时候,还是我们强大的时候?”
“在太子殿下看来,真正的时机,不是敌人给的,而是我们自己创造的。当他的土豆种满荆州,当他的仁政传遍北方,当天下的百姓,都盼着王师北伐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最好的时机。”
“现在的他,会像一个最耐心的农夫,去耕耘,去播种,去等待丰收。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替他,守好这个家,让他可以安心地,去种好他的田。”
说完,诸葛亮走到案前,铺开一张新的竹简,亲自研墨,提笔写信。
他要将自己复盘后的所有心得,以及对后勤、政务上如何配合刘禅新政的想法,都写下来,派人送去荆州。
从这一刻起,他与刘禅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不再是单纯的君臣,师徒。
而更像是一对,为了“兴复汉室”这个共同目标,而并肩作战的,最默契的……战友。
他写得很慢,很认真。
信的最后,他沉吟良久,落下了八个字:
“静待风起,龙出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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