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起漫天的尘土。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沿着从宛城到襄阳的官道,向南行进。
军队的旗帜,五花八门,但最中间的,是一面写着斗大“于”字的将旗。
正是曹魏的南征援军,于禁所率领的七军,共三万精锐。
行军的队列中,有一辆马车,显得格外扎眼。
那是一辆用黑布蒙着的,巨大的马车。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一具巨大的,可以移动的棺材。
拉车的,是四匹神骏的白马。赶车的,是一个面容刚毅,眼神凶悍的壮汉。
他就是本次南征的先锋,庞德,庞令明。
出征前,他遍告诸将,此去襄阳,他已存必死之心。他让人打造了这口棺材,誓言,若不能斩杀关羽,便将自己的尸骨,装在里面,马革裹尸而还。
“关羽小儿,待我庞德前来,取你首级!”庞德看着南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与他的激昂不同,主将-于禁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凝重。
他骑在马上,看着手中,斥候刚刚送来的,关于襄阳前线的最新情报。
“连营数十里,壕沟箭塔,固若金汤?”
“夜间袭扰,投石恫吓,传单攻心?”
于禁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从这些情报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关羽,他是知道的。勇则勇矣,但为人高傲,惯用猛攻,喜欢打硬仗、快仗。
可现在,他围着襄阳,不急不躁,反而玩起了这种消磨人心的“小把戏”。
这不像是关羽的风格。
“都督,有何烦心事?”副将成何,凑上前来问道。
“我在想,这个关羽,是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于禁沉声说道。
“高人?”成何不屑地笑了笑,“能有什么高人?无非是诸葛亮那一套。当年赤壁,他侥-幸得手,借了一股东风。如今,难道他还能再借一场大水不成?”
成何的话,本是玩笑。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大水……”于禁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他又看了看地图,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汉水,还有数十里。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多心了。
秋季,是汉水的枯水期,怎么可能发大水?
“传我将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三日之内,抵达樊城城下!”于禁下令道。
在他看来,关羽的这些小动作,都是虚张声势。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兵力不足,无法强攻,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动摇襄阳的军心。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用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抵达战场,与城内的曹仁将军,形成内外夹击。
关羽的军队,分散在襄阳和樊城两岸,看似连营数十里,实际上,兵力被严重分散。只要自己的大军,集中兵力,攻击其一点,他的防线,必然崩溃。
“都督英明!”成何奉承道。
大军,继续向南。
三天后,于禁的大军,终于抵达了樊城的北面。
当他登上高坡,亲眼看到汉军的营寨时,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汉水两岸,汉军的营盘,依山傍水,错落有致。大营之外,是深达数米的壕沟,壕沟之后,是尖锐的鹿角和拒马。再往后,是高大的土墙和箭楼。
整个营寨,就像一只趴在汉水边的巨大刺猬,无处下嘴。
“这……这真是关羽的营寨?”于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哪里是临时搭建的攻城营地?这分明是一座永久性的军事要塞!
“都督,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庞德也来到了于禁的身边,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作为西凉出身的猛将,他打过无数的恶仗。但他从未见过,如此严谨、如此让人感到窒-息的军营。
“他们的营寨,太扎实了。而且,你看他们的位置。”庞德指着远处,“他们的主营,都建在高处。而我们现在的位置,以及樊城北面这片开阔地,地势,都相对低洼。”
“令明,你是担心……”于禁的心,猛地一沉。
“我担心,他们在防着水攻。”庞德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可能!”于禁断然否定,“现在是秋季,汉水水位极低,哪里来的大水?再者说,水攻,是用来攻城的。他们是攻城方,怎么会防着自己被水淹?”
于禁觉得,庞-德是过于谨慎了。
在他看来,这恰恰证明了,关羽的虚弱。
他把营寨修得这么坚固,就是因为他怕自己的援军!
“令明,你多虑了。”于禁拍了拍庞德的肩膀,“关羽这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没底。”
“传我将令!全军,就在此地,安营扎寨!”
于禁手指着樊城北面,那片开阔的平地。
这里,地势平坦,方便大军展开,也方便从宛城,运送粮草。是一个标准的,教科书式的,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都督,不可!”庞德急忙劝阻,“此地,离汉水太近,地势又低。万一……万一有变,我军,将无处可退!”
“够了!”于禁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本就对于禁这个降将,心存芥蒂。现在,他又三番五次地,质疑自己的决定,这让于禁,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庞将军,你为先锋,只管冲锋陷阵便可。如何排兵布阵,安营扎-寨,自有我这个都督来定夺!”
“你……”庞德气得脸色涨红,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恨恨地一抱拳,不再多言。
很快,三万魏军,就在樊城以北的平原上,扎下了营寨。
于禁登上帅台,看着自己连绵的营帐,和城楼上,曹仁派人打出的,表示欢迎的旗号,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关羽,我三万大军已至,与子孝将军,成掎角之势。看你,如何应对!”
……
与此同时,在汉军的望楼上。
刘禅通过望远镜,将魏军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魏军的大营,真的扎在了他预想中的那片低洼地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他轻声说道。
“殿下,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在这里扎营?”关平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因为,于禁,是一个标准的,按兵法打仗的将军。”刘禅放下望远-镜,解释道,“在他看来,这片区域,地势开阔,取水方便,靠近樊城,便于呼应,完全符合兵法上,对于‘营地’的所有要求。”
“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天时。”刘禅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他只看到了,现在是秋高气爽。却不知道,今年的荆州,雨季,来得比往年,要晚一些。”
“他更不会知道,我们营中,有一个专门负责观察天象、水文的‘气象营’。根据他们的推算,未来七天之内,本区域,将有持续性的,特大暴雨。”
关平听得一愣一愣的。
打仗,还要看天气预报?
殿下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传我将令。”刘禅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命所有船只,进入战备状态。所有负责掘开堤坝的敢死队,全部就位。”
“命我二叔,亲率水军主力,做好战斗准备。”
“告诉他,等我的信号。”
刘禅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兴奋的光芒。
“这盘棋,下了这么久,也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就让这场秋雨,来为曹魏的七军,奏响一曲挽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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