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师一阵挣扎,牙掉了说话也不清楚,何严道:“老实点,别逼我再动手。”
钟老师一听就安分了,何严提着他往老丈人的书房走去。
大姐看了看文丽那屋,又看了看何严,随后跟着何严进了书房。
何严进了书房,一把将钟老师扔到书桌前的椅子上。
何严问他:“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钟老师摇了摇头。
何严将纸笔推到他面前:“不用我多说,你自己清楚该写什么。”
钟老师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摇头,何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钟老师痛得直叫唤。
何严盯着他:“别浪费我时间。要么老实写,要么我现在就挂块‘奸夫’的板子在你身上,拎你去见领导。到时候……”
话未说完,钟老师已经连连点头,含糊应着,抓起笔就写。
何严见他服软,便坐下歇息,见大姐还站着,招呼道:“大姐坐吧。”
大姐点点头,走过来坐下。她这才明白佟子为什么要让钟老师“缓一缓”
。
没过多久,钟老师写完递了过来。何严扫了一眼,皱眉道:“这写的什么玩意儿?师生之情?”
说着把纸撕了,冷冷道:“重写。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交代。”
钟老师无奈,只得回去重新写。
这次写完后,何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这回写得还行,错误认识深刻,交代清楚。”
“去,签字按手印。这认罪书就算成了。”
钟老师依言照办,再次递上认罪书。何严仔细检查后,收进兜里,实则放入储物戒指。
他转头对大姐说:“叫文丽她们过来吧。”
大姐应声出去。何严端起茶杯坐到书桌旁,对钟老师吩咐:“墙角蹲着去。”
钟老师乖乖蹲到墙角。
大姐走进文丽房间:“佟子叫大家都过去。”
文丽妈问:“那边怎么样了?”
大姐答:“钟老师写了认罪书,签字按手印了。”
文丽四人闻言大惊。文丽强忍头晕:“认罪书?我俩清清白白,认什么罪?”
文丽和二姐同时惊呼:“认罪书!钟老师疯了吗?这也敢写?!”
大姐解释道:“他没得选。不写的话,佟子就要给他挂‘奸夫’牌子,拎去见领导。”
二姐倒吸一口凉气:“佟子真够狠的。”
文丽爸叹息:“这样看来,钟老师不得不写。真要游街告到领导那儿,他这个小右就全完了。”
文丽妈对文丽埋怨:“早说他脾气不好,让你别嫁,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有了这认罪书,我们都得受制于人。往后怕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文丽爸问大姐:“认罪书具体写了什么?”
大姐摇头:“不清楚。钟老师写了两遍。第一遍佟子不满意,说是写什么师生之情,撕了让他重写。第二遍才说认识深刻、交代清楚。”
文丽爸闻言摇头:“这下麻烦了。”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只要能保住婚姻,他提什么条件都尽量顺着他。”
何严在书房抽着烟,静静等候。
一支烟快燃尽时,文丽妈带着三人推门而入。
一进屋,文丽妈三人就瞥见蹲在墙角的钟老师。
短短时间不见,再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都有些异样。
何严见她们都到了,唯独缺了文丽,便问:“岳父岳母请坐,文丽怎么没一起过来?”
丈母娘面色阴沉地坐下:“文丽小时候撞过头,这会儿头晕的 病又犯了,在屋里休息,我就没让她过来。”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何严闻言轻笑。这位向来强硬的丈母娘,如今为了女儿和家族颜面,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也收敛了。
从前她看不起这个女婿,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大过年能把他独自扔在院子里,日后还会对佟子妈出言不逊,跟佟子说话永远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今天,他就要让她们把这份傲气彻底碾碎。
何严道:“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老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和文丽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们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吧,这样她将来再嫁也容易些。”
“就算是要跟钟老师在一起,那时候也与我无关了。”
蹲在墙角的钟老师一听,立刻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使劲摇头摆手。
何严扫他一眼,估摸着他是在表达不愿意。
文丽妈几人听着这话,感觉就像让他们自行了断似的。
况且离婚哪有那么简单?
只要提出来,先要经过工厂调解,工厂不成再到居委会,居委会不行还得去离婚办事处反复协调。
只要有一线希望,厂里都不会开离婚介绍信,就算开了,办事人员也不会轻易盖章。
就凭钟老师现在这副惨状,她们根本不信佟志会心慈手软。现在这么说或许只是在试探,要是真答应了,他可能立马翻脸。
又或者等到调解时,他突然拿出认罪书,那一切就全完了。
此刻钟老师也是同样的想法,心里拼命呐喊:不能离,绝对不能离啊。
文丽妈思前想后,开口道:“佟子啊,这次是文丽不对。幸好还没酿成大错,你也知道文丽心思单纯,经过这次教训,加上我们好好管教,她保证不会再犯了。”
“你看能不能看在夫妻情分上,看在我们全家面子上,就饶她这一回?”
“你放心,只要你能提出的要求,我们一定尽力满足,你看这样行不行?”
何严不屑一笑:“要求?”
“我知道,你们家从来就看不上我,觉得我条件差,高攀不起你家姑娘。”
“结婚时你们就嫌我房子小,非要我搬来这儿住。”
“可我并不是上门女婿啊。”
“结了婚住在丈母娘家,这种话你们都说得出口。在你们眼里,我就算不是倒插门,也差不多吧?”
“今天既然你们让我提要求,那好,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把你家这四合院过户给我,从今往后这院子归我所有。你们答应吗?”
文丽一家闻言皆惊,齐刷刷站起身来,四人异口同声喊道:什么?你要房子!
何严轻嗤一声:怎么,舍不得了?
文丽父亲急切道:佟志,这可是我家祖宅啊!
何严淡淡道:现在我和文丽还没离婚,我也不想说难听的话。不管这是不是真祖宅,就算是,又能怎样?我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吧?
文父闻言跌坐回椅子上。文丽大姐急忙道:可是佟子,把房子给你了,我们住哪儿啊?
何严从容道:简单,你们可以住我那个小屋。若是不愿意,也可以住在我家。能让娘家人全都住进自己家的女婿,我这样的也算够意思了吧?
文丽娘家人听得气急败坏,尤其是文母文父,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身子骨硬朗,怕是当场就要晕厥过去。
何严端详他们片刻,忽然笑道:都坐下吧,我就是开个玩笑,难不成真会要你们的房子?
娘家人刚松口气,心里却更加窝火,这分明是被佟志随意拿捏,想怎样就怎样。
文父文母此刻真心后悔当初太过溺爱文丽,早该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也不至于招来这么个女婿。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没看出佟志竟是这般人品。
待众人重新落座,何严又道:第一个要求就算过去了,现在说说第二个。
娘家人一听还有第二个要求,只能咬牙硬撑。
何严抿了口茶:婚前的事说完了,现在说说婚后。文丽的情况你们都清楚,我这不是娶媳妇,简直是养了个闺女。整天满脑子苏联小说,张口闭口就是爱情。你们倒是说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钟老师,何严也顺势望过去。
钟老师心里叫苦不迭,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怎么又惹上麻烦了。
何严起身走到钟老师面前,一把将他拎起。钟老师吓得连连作揖道歉,虽然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钟老师啊钟老师,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就是个祸根!何严怒斥道。
钟老师继续作揖求饶。何严见他这副惨状,随手将他扔在地上,回到书桌前坐下:二姐,带他去收拾收拾,找顶帽子,再找个什么把脸遮上。好歹是个大男人,这副模样回家太不像话。
钟老师如蒙大赦,本以为又要挨揍,没想到竟能逃过一劫。
二姐对钟老师说:钟老师,随我来吧。
钟老师赶紧爬起来,走到书桌前向何严深鞠一躬,这才跟着二姐离开。
走到门口时,何严突然出声:等等。
钟老师紧张地回头。
何严注视着他:以后别再给孩子们讲苏联小说了,好好教书。
钟老师连连点头鞠躬,含糊地应了一声,忐忑地望着何严。
走吧。何严挥挥手。
钟老师这才如释重负地离去。
钟老师离开后,何严点燃一支烟,对剩下的三个人说:“钟老师不在,这儿也没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看你们刚才的反应,想来文丽从最初到变成现在这样,你们都是知道的。我想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不管她?就任她这样下去?”
“难道她身世有什么特别,是抱养的,所以你们才不闻不问吗?”
大姐妈强压着火气:“你胡说什么,文丽当然是我们亲生的。”
何严追问:“那为什么不管她?”
文丽爸开口:“看个苏联小说不是很正常吗?今天这事只是个意外,我们也没想到。”
何严反问:“那过日子呢?天天只看苏联小说、谈爱情,日子还过不过了?”
文丽妈说:“现在不是从前了,你不能拿老观念来要求文丽。”
何严一听,猛地站起,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摔在地上:“放屁!”
“不管什么时候,人总得过日子。”
“你们知道我这一年半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们知道我这一年半是怎么忍的吗?”
而此刻,老丈人根本没心思关心女婿过得如何,他只觉心在滴血——这是他唯一珍爱的砚台。
何严拿起砚台时,他只来得及抬起手,喊了一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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