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背影,喉咙发干,像是吞了把沙子。火堆快灭了,光缩成一小团,映得她肩线僵硬。刚才那句话还在耳边打转——“它在等至亲之血”。
等?
等谁的血?
我低头看自己手臂,皮肤表面看不出异样,可底下那股蠕动感越来越清晰,像有东西在经脉里慢慢爬行,顺着血脉往心脏靠近。不是痛,是胀,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焦躁。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洛昭。”我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哑。
她没回头,也没应。
“你能不能算一算……解蛊的办法?”
她肩膀微微一动,还是没说话。
我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枯叶上发出脆响。“苏清雪说了‘至亲之血’,你也听到了。我想知道,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得死?是不是……我就是那个该死的人?”
她终于转过身,脸色白得吓人,眼底红丝密布,像是熬了一整夜。
“你不该问这些。”
“我已经问了。”我盯着她,“而且我不想再被人蒙着头走下一步。今天你说用血能压蛊,明天她说剑上有纹路会唤醒蛊虫,后天又蹦出个‘至亲之血’——你们一个个都知道点什么,偏偏没人肯全说!”
她抿着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边缘。
“占卜不是儿戏。”她终于开口,“每一次推演命格,都要付出代价。你以为卦象是随便出来的?那是拿命换的答案。”
“那你上次为什么愿意帮我?”我逼近一步,“冰晶花那次,你用铜钱锁住花枝,说这是预言之女的权利。可你明明知道,我不信你那一套。”
她眼神闪了闪。
“因为……”她顿了顿,“卦象让我那么做。”
“现在呢?现在的卦象怎么说?”
她摇头:“我不想再算你了。越算越乱,越算越凶。刚才我就察觉到你体内气息不对,蛊虫已经开始共鸣,这时候强行推演,轻则吐血,重则——”
“重则怎样?”
她闭了闭眼:“失魂。”
我愣了一下。
“那就更该算了。”我说,“它已经在动了,我能感觉到。你现在不告诉我真相,等它彻底醒了,可能谁都救不了我。”
她猛地睁眼:“你就这么想知道自己怎么死?”
“我不是想知道自己怎么死。”我压低声音,“我是想活着。”
她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风从林子深处吹过来,卷起几片落叶,在火堆边打着旋儿。远处传来一声鸟叫,短促而尖锐,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
她终于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龟甲,边缘已经磨损,裂痕交错,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灼烧。
“这是我最后一块能用的。”她说,“再碎一次,我就真的没法再为你推命了。”
我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她咬破指尖,血珠渗出来,滴在龟甲中央。然后她将龟甲放在火堆余烬上,双手合拢覆于其上,嘴里念了几句听不清的话。
火苗忽然跳了一下。
龟甲开始发热,表面裂纹逐渐变红,像是被无形的笔一点点描画。几息之后,裂纹定型,形成四个清晰的字迹:
**至亲之血**
她瞳孔猛地一缩,手一抖,直接把龟甲从火堆上拍了下来。
“不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这卦不准!”
“哪里不准?”我蹲下身,伸手去捡。
她一脚踩在我前面,阻止我靠近。“别碰!这卦有问题!”
“问题是你不想听真话吧?”我抬头看她,“它写的是‘至亲之血’,又没说是敌人还是亲人,没说是谁的血,也没说要多少——你怎么就知道是坏消息?”
“因为你根本不懂!”她突然吼了一声,“这种级别的蛊术,所谓的‘至亲’,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血缘关系!它是命格绑定,是灵魂层面的牵连!一旦触发,双方都会付出代价,一个不好,两个人一起死!”
我怔住了。
她喘着气,胸口起伏,眼神却躲开不去看我。
“所以你怕了?”我慢慢站起来,“你怕算出来那个人是我,还是……怕那个人是你?”
“闭嘴!”她抬手就想推我,力气不大,但我没躲。
“你救过我两次。”我盯着她,“一次喂血,一次抢花。你说是因为卦象让你这么做,可哪次卦象告诉你必须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你明明可以袖手旁观,你明明可以收了卦钱就走——可你没有。”
她咬着牙,不说话。
“如果你真那么信命,就不会一次次违逆它。”我往前半步,“所以别跟我说什么‘卦不准’,真正不准的,是你一直在骗自己。”
她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怒火。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想管你?你以为我喜欢看你每次差点死掉的样子?我明明可以不管的!我可以转身就走,再也不见你!可我为什么还在这儿?为什么还在帮你?!”
我呼吸一滞。
她也愣住了,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话。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迅速低下头,弯腰去捡龟甲碎片,动作有些慌乱。我抢先一步抓起一块残片,上面还沾着她的血,温热未散。
“你说谁是骗子?”我声音很轻,“是天意骗你,还是……你不肯承认我心里也算‘亲’?”
她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来。
“不算!”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一脚踩在另一块碎片上,咔嚓一声碾成粉末。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半块龟甲,指腹蹭过裂痕边缘,有点割手。
就在这时,脑子里“叮”地一声。
【检测到预言之女强烈情绪波动,触发隐藏任务——“破碎的命轨”:安抚洛昭情绪或完成其未竟之愿,奖励未知。】
我没吭声,只是看着她。
她站在那儿,背对着火堆,影子拉得很长,一只手还握着袖口,指尖泛白。刚才那阵爆发像是耗尽了力气,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摇晃。
“你怕的不是卦不准。”我终于开口,“是你算准了,却不敢认。”
她没动,也没反驳。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龟甲碎片,血丝顺着裂纹蜿蜒,像是一条微型的蛊纹。
“如果真要至亲之血……”我缓缓抬头,“那我算不算?”
她猛地看向我。
“若没有我,你早死在赵天虎手里。”我一步步走近,“若没有我,你那些债谁还?你摊上的麻烦谁替你扛?你说不算,那是你嘴硬。可你心里清楚——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
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所以别再说什么‘不该算’‘不能算’。”我举起手中的碎片,“既然卦已经出了,答案也有了,那就别毁它。你要真觉得它是错的,那就再算一次,用别的法子,换个媒介,哪怕拿我的血来试——但别逃。”
她盯着我,眼眶微微发红,却不肯眨眼。
“我不怕死。”我说,“但我怕死得不明不白。更怕有一天,你为了救我,把自己搭进去,还假装是命该如此。”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那样做?”
“因为你已经做过一次了。”我指着自己嘴唇,“那天晚上,你咬破手指把血喂给我,根本不是因为卦象让你这么做——你是自己决定的。”
她呼吸一滞。
“所以现在,我也要做个决定。”我握紧龟甲碎片,“我要知道全部真相。不管是你,还是苏清雪,还是这破林子里藏着的任何线索——我都不会放过。你想拦我,可以,但别用‘为了你好’当借口。”
她站着不动,火光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你会后悔的。”
“那也比糊里糊涂强。”我笑了笑,“再说,后悔的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干。”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
她停下,没回头。
“如果‘至亲’真的存在……”我声音沉下去,“你觉得,我会是那个人吗?”
她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风穿过树林,吹得火堆最后一点火星“啪”地炸开。
她抬起手,抹了下眼角,然后低声说: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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