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我和洛昭一起往下掉。岩浆的光越来越近，热气扑在脸上，皮肤开始发烫。
我伸手抓住了她，她的手很凉，但握得很紧。下坠的速度太快，眼看就要砸进火海，我猛地启动吞噬系统，把周围空气里的熔岩粒子吸进身体。一股力量从胸口炸开，我借着这股劲翻身，把她护在下面。
我们落在一块倾斜的金属板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板子晃了几下，边缘已经开始发红变形。洛昭趴在我怀里，没动弹，呼吸微弱。
我没时间检查她的情况，抬头就看见前方岩浆翻滚，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就在那热浪要吞掉我们的瞬间，一道冰蓝色的剑气横切过来，直接劈在半空中。热浪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硬生生分开了一条通道。
我扭头看去，一个女人站在旁边一块浮石上，白衣飘动，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她眼神冷得像冬天的湖面，抬手就是一剑，又是一道冰气扫过，暂时压住了四周涌来的高温。
我知道她是谁了。学校异能榜前三，苏清雪。平时一句话都不多说的那种人。
“你们撑得住吗？”她开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
我扶着洛昭坐好，自己站起来，腿还有点软。“还死不了。”
她没再说话，转身盯着岩浆河中心。那里鼓起了一个巨大的泡，表面发黑裂开，底下赤红的熔流正在往上顶。一旦炸开，整个区域都会被火浪吞没。
我靠在金属板边缘，左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那根骨刺穿进来的时候几乎要了命，现在动一下都扯着筋。但我发现胸口的龙族之心跳得比之前稳了，而且每一次跳动，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热量在往体内渗。
我试着引导它，让心跳节奏跟着岩浆喷涌的频率走。一开始很难受，像是两股力量在撞，可几秒后突然对上了。一股暖流从心脏冲向四肢，左眼也开始发热，视野里能看到岩浆流动的路线，像一条条红色的线。
“这不是坏事。”我说出声。
苏清雪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感觉到了？”
“嗯。这地方的能量……跟龙心能搭上。”
她没接话，而是突然抬剑，对着岩浆隆起的地方全力斩下。一道粗大的冰刃飞出，砸进熔岩表面，发出巨大的嘶响。蒸汽腾起几十米高，那一片的沸腾被强行压制下去。
可就在这时，那道冰刃的余波扫到了我胸前。龙心位置猛地一烫，紧接着冰刃接触的地方直接化成白雾，连渣都没剩。
苏清雪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身体晃了一下。
我冲过去扶住她肩膀，“你干什么？不知道我会吸收能量吗？”
她甩开我的手，站直了。“我知道你会吸收。但你的吸收范围有限，刚才那一击要是炸开，我们都得蒸发。”
我愣住。
她抬手指着远处，“你看清楚了，这里不是训练场。每一秒都在升温，平台随时会塌。我不是来救你们的，是来守住这个点。”
“守什么？”
“守住你不死。”她说完，重新举起剑，盯着下一波即将升起的熔岩泡。
我看着她背影，忽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事。苏清雪从来不出任务，不参加排名战，但她每次出现，都是有人快死了的时候。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管这些事。
洛昭这时轻轻咳了一声。我赶紧回头，她睁开了眼，脸色还是白的，嘴唇发紫。
“别说话。”我把她扶正，“省点力气。”
她摇头，指着自己的后颈，“那里……有点麻。”
我看了一眼，黑色纹路已经爬到耳朵下方，像是活的一样慢慢蠕动。这是逆推天机的代价，她用命换了我的一次不死机会。
“等出去再说。”我低声说。
她苦笑了一下，又闭上眼。
苏清雪那边已经准备第二击。她的剑身开始结霜，整个人的气息往下沉，像是要把周围的冷意全都抽过来。
“等等。”我喊她，“别硬拼，试试跟我同步。”
“同步什么？”
“心跳。”我说，“你的冰需要稳定输出，但现在环境太乱，能量波动太大。你单独出手会被反冲。让我先带个节奏。”
她犹豫了一秒，点头。
我盘膝坐下，把手按在金属板上，开始调节龙心跳动。每一次震动都带着一丝熔岩之力向外扩散，形成一种稳定的脉冲。我能感觉到苏清雪的剑尖微微颤动，像是在感应什么。
三秒后，她深吸一口气，剑刃轻震，寒气顺着我的能量脉冲蔓延出去。这一次没有剧烈碰撞，冰蓝色的气流平稳地铺向岩浆表面，在即将爆发的位置凝出一层厚厚的冰壳。
岩浆泡被压住了，没炸。
“可以。”我说。
她没回应，但肩膀松了一下。
可就在这短暂平静的瞬间，脚下金属板发出咔的一声。边缘已经开始融化，整块结构在下沉。
“换地方！”我抱起洛昭，往旁边一块稍大的浮台跳过去。落地时膝盖一弯，强行稳住。
苏清雪也跃了过来，落地轻巧。她刚站定，突然转头看向我。
“你左眼流血了。”
我抬手一抹，指尖沾上金红色的液体。眼睛还在发热，但视线更清晰了，甚至能看见地下深处有东西在移动，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岩浆底下穿行。
“没事。”我说，“习惯了。”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不能再掉下去了。”
“我知道。”
“不是你知道。”她往前一步，声音冷了下来，“是有人非让你活着。所以我来了。如果你死了，我不止白来一趟，还会被人笑话。”
我皱眉，“谁让你来的？”
她没回答，只是把剑横在身前，“接下来我会继续封住热浪，你负责找出路。别拖沓，也别逞强。你要是倒了，没人能扛起她。”
她说的是洛昭。
我没反驳。现在确实只能靠我撑着。
我低头看洛昭，她还在昏迷，呼吸越来越浅。后颈的黑纹又往上爬了一点，接近耳后。
我摸了摸胸口，龙心跳得越来越有力。这里的熔岩不仅没杀死我，反而像是在喂养它。
也许我真的能活下来。
也许这次，我不用再靠别人换命。
我站起身，看向岩浆河对面。那里有一块完整的混凝土平台，看起来还能站人。只要能过去，就有喘息的机会。
“看到那边了吗？”我指着，“我们得过去。”
苏清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点头。
“你带她。”她说，“我开路。”
我抱紧洛昭，跟着她往前走。第一块浮台刚踩上去，就开始发红冒烟。苏清雪挥剑，在前方打出一道冰桥，刚成型就被热气侵蚀，只能维持几秒。
“快！”她喊。
我们冲过去，脚刚离开原地，那块台子就塌了，掉进岩浆里瞬间烧光。
第二段距离更远，中间几乎没有落脚点。
苏清雪咬牙，双手握剑，猛地将剑插入岩浆边缘。寒气爆发，一圈冰层迅速蔓延，勉强搭出一条窄道。
“走！”
我抱着洛昭冲上去，膝盖差点打滑。最后一段路几乎是爬过去的。
刚落地，身后冰桥彻底崩解，化作蒸汽。
我放下洛昭，喘着气回头看。整片区域都在下沉，热浪一波接一波。而苏清雪站在最后那条冰桥的尽头，身影单薄，却没退。
她转过身，朝我们走来。
每一步都很稳。
她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把剑尖指向我胸口。
“听着。”她说，“你活，我才能完成任务。所以别死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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