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张三丰的身影如同水墨晕染,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吕洞宾身侧,目光落在下方挥剑的孙一心身上,“老约翰那老狐狸,可不会让他儿子规规矩矩地跟一心打一场。”
吕洞宾负手而立,衣袂飘飞,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自然。这老东西的阴私手段,千年未变。”
下方,孙一心正凝神聚力,一剑劈开一块半人高的坚硬岩石。动作从最初的生涩滞重,到如今已可见几分流畅圆转,进步肉眼可见。
张三丰捋了捋雪白长须,眼底掠过一丝凝重:“师兄,我观那阿历克斯周身气韵……恐怕已非炼体之境。”
吕洞宾微微颔首,目光如电:“我亦有此感。西方教廷对‘愿力’的钻研,确有其独到之处。竟能在如此短时日内,硬生生将人推入‘练气’门槛,且看似根基未损,事后散去亦无大碍。”
“终究是借来的外力,非自身苦修所得,如沙上筑塔,根基虚浮,不堪大用。”吕洞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张真人!”孙一心劈开几块石头,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停下动作,转身取过盛着补魂草汁液的竹筒,这才发现空中多了一人。
张三丰飘然落地,对他和蔼一笑:“如何?可摸到些门道了?”
孙一心灌了一口苦涩却清凉的汁液,精神稍振,老实回答:“起初只能勉强用一次魂力冲击,后来尝试只专注锁定一条脉络冲击,负担就小多了,也能多用几次。”
张三丰眼中流露出赞许:“善!懂得审时度势,因势利导,此乃修行之要义。” 被这位传奇人物夸奖,孙一心心头一暖,疲惫似乎都减轻不少,找了块平整石头坐下闭目调息。
吕洞宾与张三丰对视一眼,默契地转为神识交流,避免干扰孙一心心境。
吕洞宾:「练气境与炼体境,判若云泥。凡胎肉体在灵力面前,脆弱如纸。更遑论,灵力催动法器之威。」
张三丰:「师兄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吕洞宾:「呵呵,师弟不也成竹在胸?」
张三丰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吕洞宾招手唤来孙一心。待少年走近,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璀璨金芒,迅疾无比地在孙一心摊开的掌心划动起来。一道繁复玄奥的金色符咒瞬间成型,最后一笔落下,金光内敛,隐入皮肤,只留下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印记。
孙一心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活动手指,并未感觉异常,抬头以目光询问。
“此乃‘降神咒’。”吕洞宾淡然道。
“降神咒?”孙一心茫然不解。此刻若沉入脑海空间或能查到解释,但在两位前辈面前,他不敢造次。
“可曾听闻关外‘出马’、‘上身’之术?”吕洞宾抚着无须的下颌。
孙一心想了想:“听说过,据说是一些灵媒沟通仙家或鬼神,请其附身己身,借力行事。”
“不错。”吕洞宾点头,“此降神咒效用相类,皆为接引外力。然降神之术非朝夕可成,时限紧迫,故先予你一道符咒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孙一心看着掌心那淡不可见的印记,心中竟涌起一丝期待。他对那些玄乎的“上身”本就好奇,不知若有“神”降于己身,会是何种体验?
“时辰将至,该动身了。”张三丰拂袖,示意孙一心过来。他大手搭在少年肩头,身形一晃,两人已腾空而起。
骤然离地,脚下虚空,强烈的不安全感让孙一心心脏狂跳,几欲呕吐。
“初飞者皆如此。”张三丰沉稳的声音直接在孙一心脑海响起,“屏息凝神,勿抗勿惧,感受风之流动,任其托扶。”
孙一心强忍不适,闭上双眼,努力放松紧绷的身体,去感知那呼啸而过的气流。渐渐地,那令人心悸的失重感减弱了,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风之手承托。他试探着张开双臂,竟真如鸟儿般借风滑翔了一段。这短暂的飞行体验虽惊险,却也让他对“御风”有了最初的体悟。
不多时,那约定的山峰已映入眼帘。山巅之上,人影幢幢,比离去时多了数倍不止!而且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几大阵营。
“呵,看热闹的来了。”张三丰瞥了孙一心一眼,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近乎促狭的笑意。
孙一心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打了个寒颤。看来这“热闹”,多半是这位张真人“请”来的,目的不言而喻——见证!
“张真人!吕剑仙回来了!”
“那少年便是孙一心?”
“看着平平无奇…”
“噤声!能得两位陆地神仙共同指点,岂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静观便是!”
“正是!我等受张真人之邀,做个见证,公道自在人心!”
道门阵营这边,众人低声议论,看向孙一心的目光充满好奇与期待。
对面,老约翰脸色阴沉如水,身周簇拥着众多西方顶尖强者。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阴鸷的东方人尤为显眼,正用带着古怪腔调的语言低语——孙一心后来才知,此乃倭国第一人。
三人甫一落地,立刻被热情的人群围在中央。
“见过吕剑仙!张真人!”众人纷纷行礼。
吕洞宾颔首致意,张三丰则笑呵呵地抬手虚扶:“诸位道友免礼。”
“小师弟,如何?有把握没?”武当七子挤在最前面,四师兄赵清风一把揽住孙一心肩膀,压低声音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孙一心胸中豪气顿生:“四师兄放心,定不辱命!” 魂力若不成,还有掌心那道降神咒兜底!
“那就好,”赵清风脸上竟掠过一丝失望,“我还琢磨着你要是没底,给你灌一口我的‘无我’壮壮胆呢。”
“‘无我’?是酒吗?”孙一心好奇。
“嘿嘿,那可是师兄我的得意之作!”赵清风眉飞色舞,“一口下去,物我两忘,天地唯我独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胡闹!”二师兄魏无极板着脸走过来,毫不客气地给了赵清风一个爆栗,挤开人群,牵起孙一心的手,“莫听他胡言,专心应战。” 在七位师兄的簇拥下,孙一心如同被众星拱月般护送至阵前,师兄们纷纷拍肩鼓励。
李霜叶拉着秋清月也从人群中钻出。
“一心,尽力就好!千万别逞强!”李霜叶喊道。
秋清月周身寒意凛冽,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对面。
敏月师叔带着小思思也走了过来,她目光在孙一心掌心那淡金印记上一掠而过,莞尔一笑:“吕师兄于降神一道的造诣,可不下于我。”
龙虎山四小天师也派了代表前来,对孙一心拱手:“孙道友,旗开得胜!”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任与期许,一股暖流在孙一心胸中激荡。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坚定:“此战,必胜!”
对面,阿历克斯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镶嵌宝石的教廷宝座上,一只脚嚣张地踏着扶手。几名面容姣好的修女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享用水果美酒。他那双淫邪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秋清月身上来回扫视,如同打量猎物。
“我现在就想剜了他那双招子!”秋清月指节捏得发白,腰间长剑嗡鸣不止,森然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孙一心眼中寒光一闪:“秋姨息怒,待会儿我替您好好‘教训’他。”
秋清月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死死锁定阿历克斯。
“时辰已到!老约翰,出来吧!”吕洞宾与张三丰身形一闪,已立于场地上空,声音朗朗传遍山巅。
“急着认输么?”约翰教皇阴沉的声音响起,从教廷军阵后方飞身而出,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裹在宽大黑袍中、面色惨白如纸的男子,周身散发着阴冷的血气。
张三丰目光如电,扫过那黑袍人:“怎么?血族也要蹚这浑水,为西方教廷站台?”
黑袍人——血族代表,连忙欠身,声音干涩嘶哑:“张真人言重了。鄙人弗拉基米尔伯爵,此来只为见证,绝无他意。” 他看向张三丰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最好如此。”吕洞宾指节轻轻敲击腰间古朴剑鞘,发出清越的铮鸣,无形的剑气弥漫开来。
“咳,”张三丰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既如此,比试可以开始了?”
“恭候多时!”老约翰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教廷军阵中立刻飞出四张华丽宝座,稳稳落在场地侧方视野最佳处。
四位当世顶尖强者各自落座。张三丰作为东道主,抬手示意。
约翰教皇缓缓起身,强大的圣力波动扩散开来,声音灌注神力,响彻云霄:
“今日,我教廷圣子阿历克斯·约翰,与华夏修士孙一心,于此公平一战!拳脚无眼,生死各安天命!若自认不敌,可主动认输,外人不得干预!本座与张真人立下赌约:若我儿阿历克斯胜,华夏须归还我教失落之圣器‘荆棘冠’;若孙一心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孙一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则本座愿赌服输,将小女美蒂斯许配于他!现在,双方入场!”
“去吧,一心。”大师兄王简一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轻轻拍了拍孙一心的肩膀,那平素温和的眼眸深处,此刻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凌厉,“放手一搏。若那洋鬼子敢下死手……哼,师兄们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这罕见的杀气,让孙一心心中一凛,也更添底气。
“孙一心!赢了就行!那个什么赌约,千万别当真啊!”李霜叶在后面焦急地喊道,生怕这“和亲”戏码成真。
孙一心回头,冲着李霜叶和一脸寒霜的秋清月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霜叶姐放心!我还年轻,大好人生才开始,可不想这么早就跳进婚姻的‘坟墓’里。” 他故意停顿一下,抬手夸张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再说了……听说他们那边的人,味儿都挺‘冲’的?我这鼻子可敏感得很,怕是消受不起啊!”
在众人忍俊不禁又带着担忧的目光中,孙一心转过身,迎着对面阿历克斯那阴鸷而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步伐沉稳,一步步走向了场中央那片无形的风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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