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机缘需待夜晚,孙一心虽心系美蒂斯安危,焦躁难安,却被北冥玉一语点醒。
“静心。”北冥玉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沉静,“你越强,若美蒂斯当真遇险,你才越有能力扭转乾坤,而不是空自焦急,徒增烦恼。这份机缘,或许正是破局的关键。”
孙一心闻言,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院长说得对,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力量才是根本。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郑重道:“弟子明白了。”
等待的时光并未虚度。苍月再次找上门来,依旧是那副清冷如霜的模样,仿佛一位严厉的教官,再次系统地指导孙一心精灵族的弓术。不同于人类弓法注重力量与准度,精灵弓术更强调心神合一,以意念引导箭矢,甚至能牵引自然之力。
孙一心上次来便已经在苍月的指导下学习过弓术,这次随着练习的次数增多,更加的熟练,速度和准度也达到了一种瓶颈。再上一层楼恐怕是要突破到弓道了。
一次练习间隙,苍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偷偷取出了那柄从圣殿宝库“顺”来的、由世界树主干和亚龙筋制成的神秘长弓——寂灭星辰。
“试试这个。”她将弓递给孙一心。
孙一心接过,顿觉手中一沉。此弓仿佛拥有生命,与他的灵力共鸣。他凝神静气,调动丹田内精纯的雷灵力,缓缓拉开弓弦。没有实体箭矢,一道由雷霆凝聚而成的光箭自然凝聚于弦上!
“嗡——”
弓身发出轻微的震颤,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
咻!
光箭离弦,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瞬间击穿数百米外一块巨大的岩石,留下一个焦黑光滑的孔洞,余势不减,没入后方森林,惊起一片飞鸟。
孙一心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一箭的威力,已然直逼金丹初期的全力一击!苍月冰冷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惊异,随即恢复平静,只是淡淡点评:“发力尚可,心神凝聚不足。”
另一边,北冥玉则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虚心向刚刚突破圣境的阿雅族长请教。一位新晋圣人的感悟,对于卡在通玄境圆满多年的他而言,无异于指路明灯。两人于圣树下论道,谈及天地规则、灵力本质、领域雏形,北冥玉只觉许多往日困顿之处豁然开朗,境界壁垒隐隐松动。
交谈间,北冥玉也委婉地提及了孙一心与精灵族的“特殊联系”。阿雅并未避讳,坦然承认了那场意外的“周公之礼”,但她的态度明确而超然:“他体内流淌着我族血脉,已是事实。但若想让我,让月之森林真正承认他伴侣的身份,除非他……登临圣境。”
北冥玉心中暗道一声“果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心天赋异禀,心性坚韧,假以时日,圣境未必不可期。”只是这“时日”是多久,他心里也没底,此话并未说出口。
阿雅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转换了话题:“北冥院长,我还有一事相托。苍月这孩子天赋卓越,但久居森林,缺乏与外界天骄的交流磨砺。我想让她随你们前往东极学府入学,开阔眼界,不知院长可否行个方便?”
北冥玉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中狂喜!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来这一趟,孙一心得了机缘,自己得了圣人指点,现在学府还能白捡一个精灵族天才弟子?这买卖太划算了!他强压下差点翘起来的嘴角,努力维持着院长的威严,正色道:“阿雅族长放心,苍月姑娘能来东极学府,是我学府之幸!北冥玉必定妥善安排。”
夜晚,如期而至。
在苍月的带领下,孙一心再次来到巍峨的圣树下。
“凝神静气,用心神沟通圣树。”苍月指导道。
孙一心闭上双眼,魂境神识缓缓蔓延而出,尝试着接触那浩瀚如海的生命气息。起初有些滞涩,但很快,他体内那股新生的、源自精灵血脉的力量仿佛找到了源头,与圣树的气息水乳交融。他的“意识”仿佛触碰到了一个温暖而博大的存在。
他心中默念请求,希望能抵达树顶。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一片巨大无比、闪烁着莹莹月华的树叶,如同翡翠雕琢的飞毯,缓缓飘落至两人脚下。
两人站上树叶,叶片随即腾空而起,沿着巨大的树干扶摇直上,速度快得惊人,却平稳异常。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不断掠过的、散发着各色光晕的枝叶与栖息其上的奇妙生物。
终于,叶片抵达了树冠之巅。
这里的景象超乎孙一心的想象。树顶并非尖耸,反而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台,仿佛由无数粗壮的枝干天然编织而成,平坦而坚实。平台中央,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倒映着漫天星辰与那轮格外明亮的圆月,池水边生长着散发柔和光晕的奇异花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气息与纯净的月之精华,呼吸一口都觉神清气爽,修为隐隐增长。这里,仿佛是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宁静、神圣、空灵。
阿雅族长和北冥玉早已在此等候。
“能沟通圣树了?”阿雅看着孙一心,眼中带着一丝赞许。
孙一心点头。
阿雅微微一笑,指向平台中央,那汪月池旁悬浮着的一把通体洁白、造型优雅古朴、流转着月华的长弓:“过去,握住它。”
孙一心依言走上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弓身。触手温润,仿佛握住了一捧月光。
“闭上眼,感受它。”阿雅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
孙一心闭上双眼,依照苍月所教的心灵感知之法,将心神沉入手中长弓。与此同时,他圣心之上,那个由苍月箭意烙印下的弓箭标志,骤然亮起。
刹那间,天旋地转。
他的心神被拉入了一片纯白无暇的空间。一个身着银色长尾礼裙、裙摆上缀满如同星辰般亮片的高贵女子,慵懒地坐在一个月光凝聚成的宝座之上。她的容颜在无尽的光芒映衬下,美得令人窒息,超越了凡俗想象的极限。
“你是……器灵?”孙一心稳住心神,开口问道。
那女子微笑着打量他,缓缓起身,围着他轻盈地转了一圈,眼中流露出惊奇:“好精纯的雷灵根,这品质……怕是已达仙品了吧?”
“仙品?”孙一心一愣,他记得入门检测时,显示的明明是顶级的天灵根。
“看来你就是阿雅说的那个华夏人了。”女子饶有兴致地继续观察,仿佛能看透他的一切,“怪不得……体内竟蕴养着两道本源仙雷。还有一颗圣心,而且是沾染了功德之力、未曾被世俗污染的纯洁圣心。”
孙一心心中骇然,在这女子面前,他仿佛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来吧,孩子,”女子伸出纤纤玉手,姿态优雅,“我来帮你激活你体内沉睡的精灵血脉。”
“精灵血脉?”孙一心眉头紧皱,满心疑惑,自己何时有了精灵血脉?
女子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并未解释,伸出的手并未收回。
孙一心略一迟疑,道了声“失礼了”,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就在两手相触的瞬间,一道无比圣洁、清凉却又蕴含庞大生机的光辉,自女子手中传递而来,涌入孙一心体内!
外界,树顶平台。
孙一心手中握着的洁白长弓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银白色光芒!与此同时,天穹之上那轮皎洁的明月,仿佛受到了召唤,射下一道凝练无比的月白光柱,精准地笼罩住孙一心全身!
他体内的变化开始了。身体仿佛化为了无底洞,自主而贪婪地吸收着月光中蕴含的奇异幽辉。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他的体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增强,血肉、经脉、骨骼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他的头发迅速转变为银白之色,双耳也变得尖长,完全呈现出精灵族的特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华逐渐内敛,那显眼的银发与尖耳特征又缓缓消退,恢复如常,只是仔细看去,他的发梢似乎仍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银芒,皮肤也更加莹润,瞳孔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月白色的光泽。
“成了。”阿雅看到孙一心的变化,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纯白空间内。
孙一心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凝实、通透,神识之力暴涨,已然触碰到了魂境三重的屏障!
“好了,你现在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是精灵族的一员了,月之精灵。”宝座上的女子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声音空灵而遥远,“再见了,孩子……”
光影消散,孙一心的神识回归本体。
他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心念一动,运转《雷帝经》,不仅周身的天地灵气疯狂涌来,空气中那些肉眼难见的月华莹辉也如同受到吸引,纷纷附着在他体表,被吸入体内。大部分月辉与灵气一同被转化为精纯的雷属性灵力,而另有一小部分,则沉淀下来,化作一种纯粹、清凉、带着神圣气息的银白色灵力,静静地悬浮在两道仙雷之旁,互不干扰,却又隐隐共鸣。
“那是月之灵力,是我们月之精灵族独有的一种属性灵力。”阿雅的声音响起。她伸出手掌,掌心浮现出一团柔和而明亮的银白色光球,“它的诸多妙用,还需要你日后自行探寻。以后,你可以多和苍月交流,让她教授你。”
孙一心下意识看向苍月。
阿雅继续说道:“我已经拜托北冥院长,让她入学东极学府,以后你们便是同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一心竟然看到苍月那万年冰封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仿佛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孙一心心中莫名一寒,仿佛已经预见到东极学府鸡飞狗跳的未来。得,看来学府又要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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