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不信……”夏涵曦的声音破碎不堪,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她死死攥着那封信和协议书,指节泛白,“他不会这样的……他不会……他保证过……他承诺过的……”
她一遍遍地重复,仿佛这样就能推翻眼前冰冷的事实,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浸湿了苍白的脸颊和散乱的头发。
秘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只有公式化的冷漠:“夏小姐,请你认清现实。这就是少爷的意思。没有他的同意,我们敢这么做吗?”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夏涵曦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猛地愣住了,是啊……沈政东……那是沈政东啊。
他能逼得沈老爷子让步,能在安盛集团说一不二,在香港,没有他的点头,别人又怎么敢如此对待他法律上的妻子,抢走他刚出生的孩子?
这个认知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毁灭性。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信念,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她和孩子的男人,原来……才是亲手将她们推入深渊的人。
巨大的绝望和背叛感瞬间将她吞没。
秘书看着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将笔递到她的手边,声音带着压迫:
“签字吧,夏小姐。孩子留在沈家,是名正言顺的沈家小姐,会享受到最好的资源和生活,不会受一点委屈。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夏涵曦空洞的眼神动了动,落在那个“孩子抚养权归男方”的条款上,心脏一阵剧痛。
秘书观察着她的神色,语气陡然转冷,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但是,如果你还要继续纠缠,不肯签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让少爷和沈家颜面扫地……那孩子的安全,我们可就无法保证了。”
“你说什么?!”夏涵曦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秘书,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利起来,“那是政东的孩子!你们怎么敢……”
“孩子,”秘书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吐出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谁都能为少爷生。一个不够懂事、给沈家带来麻烦的生母所出的孩子,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夏涵曦。
她看着秘书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仿佛看到了沈政东冷漠决绝的背影。
是啊,对于沈家那样的豪门,一个孩子算什么?一个她这样的女人生的孩子,又算什么?
如果她的坚持和纠缠,会给她刚刚出世、甚至没来得及抱一下的女儿带来危险……她还有什么选择?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爱情是假的,承诺是空的,连她视若生命的骨肉,也成了别人用来威胁她的工具。
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支仿佛有千斤重的笔。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离婚协议书的签名处,晕开了墨迹。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细看那些剥夺她一切的条款,只是凭着最后一点本能,在那冰冷的、写着沈政东名字的旁边,颤抖地、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夏涵曦。
笔从她无力的手指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秘书拿起签好字的协议书,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妥善收好。
“夏小姐,机票和支票会有人送来。希望你遵守约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少爷和孩子面前。”
说完,他不再多看床上那心如死灰的女人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冰冷的病房里,只剩下夏涵曦一个人,和那封被她攥得皱巴巴的、来自她最深爱之人的分手信。
浅水湾别墅。
秘书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将她交给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专业育婴师。
他转向脸色苍白、惴惴不安的兰姨,眼神锐利如刀。
“兰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记住了,从现在起,对外只有一个说法——少夫人身体恢复后,得知少爷在欧洲失联,可能遭遇不测,她害怕被牵连,不愿意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所以扔下刚出生的小小姐,自己跑了。明白吗?”
兰姨身体一颤,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明白。”
“管好你的嘴,照顾好小小姐。”秘书最后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康华医院,冰冷的VIp病房。
夏涵曦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躺在病床上,手里死死攥着那封绝笔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声的滑落,一滴,又一滴,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浸湿了枕头。
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心口的空洞和撕裂感,那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不爱她了。
他不要她了。
他连他们的孩子……都从她身边夺走了。
“不会的……他不会的……”她喃喃自语,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猛地挣扎着坐起,不顾腹部的剧痛,颤抖着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解锁,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打。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她不死心,挂断,再拨。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再拨。
“您好……”
一遍,又一遍。她像是疯了一样,机械地重复着拨号的动作,仿佛只要多打一次,电话就能接通,就能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温柔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误会。
可回应她的,始终只有那冰冷而无情的提示音。
不知打了多少遍,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操作而变得滚烫,电量也发出了警告。
她的手臂终于无力地垂下,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柔软的病床上,屏幕暗了下去。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联系不上……他一直都联系不上。从他去欧洲那天起,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原来,那不是因为忙碌,不是因为信号不好。
那是他……不想再被她联系上。
巨大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闭上眼睛,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微微蜷缩起来。
“沈政东……”她声音沙哑,带着泣血般的痛楚,“我信错你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是沈明谦身边的另一个人。
他将一个薄薄的信封放在夏涵曦手边的床头柜上。
“夏小姐,”男人的声音和秘书一样,没有任何温度,“这是先生为你准备的。一张明天下午飞往伦敦的机票,以及一张一千万港币的支票。算是沈家对你最后的……补偿。”
夏涵曦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
男人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俯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地补充道:
“夏小姐,请你记住,今天是2026年4月25日。明天,4月26日晚上十二点以前,如果你还留在香港……”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威胁毫不掩饰:
“那么,我们谁也无法保证,浅水湾那位刚刚出生、体弱的小小姐,是不是还能一直……平安无事。”
说完,他直起身,不再多看夏涵曦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关上。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夏涵曦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床头柜那个薄薄的信封上。
机票,支票。
还有……那句用她女儿性命做出的、最后的通牒。
她伸出手,拿起那个信封。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张,让她浑身一颤。
她看着信封,又看了看掉在床上的手机,最后,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
没有退路了。
她,必须走。
为了她的女儿,能平安地活下去。
眼泪再次无声地涌出,她将那个信封,死死地、死死地攥在了手心,仿佛要将其捏碎,却又不得不承受它的重量。
2026年4月25日。这一天,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失去了爱情,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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