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成都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
陈默带着几个人，将几个硕大精致的礼盒小心翼翼地搬进了夏家。
“周教授，少夫人。”陈默恭敬地对迎出来的周曼和夏涵曦说道，“这是我们夫人从香港定制好，加急送过来的中式嫁衣和敬酒服。夫人吩咐过了，请少夫人先试试尺寸，若有不合身的地方，香港的师傅会立刻飞过来修改。”
周曼连忙招呼：“哎呀，辛苦你们了，快放下，喝口水。”
礼盒被放在客厅空地上。最大的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叠放整齐的正红色嫁衣。
当周曼和夏涵曦合力将其轻轻展开时，两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天啊……”周曼喃喃道。
那是一件工艺极其繁复精美的中式龙凤褂，金银线密织，在客厅光线下闪烁着华贵而不刺眼的光泽，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盘绕其上，袖口、衣襟处缀以珍珠和细小的宝石，既大气磅礴，又精致无比。
“好漂亮啊！”连在旁边玩积木的嘟嘟都被吸引了，跑过来围着衣服转圈，小手想摸又不敢摸。
陈默又打开了旁边一个略小的长条形锦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顶璀璨夺目的凤冠。
纯金打造的主体，镶嵌着红宝石、翡翠和各色珍珠，凤凰展翅的造型灵动华美，流苏垂下，轻轻一动便摇曳生辉。
“哇！”嘟嘟眼睛瞪得圆圆的，指着凤冠，“爸爸！我也要！我也要戴！”
沈政东走过来，将女儿抱起，温声哄道：“嘟嘟，这个是妈妈当新娘子戴的。等以后我们嘟嘟长大了，当新娘子的时候，爸爸也给你定做全世界最漂亮的，好不好？”
嘟嘟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要最漂亮的！”
周曼已经等不及了，拉着女儿：“快快，涵曦，去房间试试！妈帮你。”
母女俩抱着沉重的嫁衣和凤冠进了卧室。
过了好一会儿，卧室门才被轻轻推开。
夏涵曦穿着那身华美的嫁衣，有些羞涩地慢慢走了出来。
正红色衬得她肌肤胜雪，嫁衣合体的剪裁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龙凤呈祥的图案在她身上仿佛活了过来。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沈政东抱着女儿，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被定住了。
他见过她无数种模样，青涩的，活泼的，悲伤的，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明艳照人、端庄华贵的样子。
嘟嘟也看呆了，小声说：“妈咪好漂亮……”
周曼站在女儿身后，眼眶已经红了，不住地点头：“好，好，正合适，真好看……”
夏涵曦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
沈政东这才回过神，他将嘟嘟轻轻放到地上，走到那个锦盒边，双手捧起了那顶沉甸甸的凤冠。
他走到夏涵曦面前，声音比平时低柔了许多：“来，试试。”
他小心翼翼地将凤冠戴在了她的发髻上，仔细调整好位置，让流苏自然地垂落在她颊边。
戴上凤冠的刹那，夏涵曦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又沉淀升华了一层，真正有了古代仕女图中那种雍容华贵、宜室宜家的风韵。
沈政东后退一步，深深地凝视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低地、充满赞叹地说道：
“我的新娘……真美。”
夏涵曦看着沈政东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深情，脸颊微红，轻声问：“真的吗？”
“真的。”沈政东肯定地回答，忍不住上前一步，极轻地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声音低沉而温柔，“特别美。”
“行了行了，”周曼在一旁笑着打断这小两口的情意绵绵，眼里却满是欣慰，“还有敬酒服没试呢！快，让政东帮你把凤冠取下来吧。”
沈政东这才小心地替她取下那顶沉重的凤冠“去试吧。”
周曼抱起嘟嘟，和夏涵曦一起又进了卧室。
客厅里暂时只剩下沈政东和陈默。
沈政东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已经空了的礼盒。
他拿起一个空盒看了看，又看向陈默：
“我的衣服呢？”
陈默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老板……夫人……夫人她特意吩咐，说您的……新郎礼服……让您……自己解决。”
沈政东挑眉：“自己解决？”
“是的，”陈默硬着头皮复述林婉君的原话，“夫人说，‘他娶媳妇，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搞不定，还结什么婚？别指望我，让他自己折腾去！’”
沈政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无奈又好笑的弧度。
他这个妈，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之前的忤逆，也是变相地告诉他，婚礼是他自己的事，该上心的地方得自己上心。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沈政东放下空盒，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等到陈默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以后，卧室门再次打开。
夏涵曦换上了那件红色敬酒裙走了出来。
不同于嫁衣的华丽庄重，这件裙子更衬出她纤细的腰身和温婉的气质，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别有一番动人风韵。
“这件也好看！”嘟嘟拍着小手。
周曼也连连点头：“嗯，这件穿着舒服，敬酒走路也方便。”
夏涵曦看向沈政东，有些期待地问：“这件怎么样？”
沈政东走到她面前，目光专注地打量了一番，认真点头：“很美，两种不同的风格，都适合你。”
他顿了顿，带着点戏谑的语气补充道，“看来我妈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我的礼服，她让我自己搞定。”
夏涵曦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啊？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沈政东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语气带着纵容和宠溺，“老婆大人穿得这么漂亮，我总不能太差。明天我就去买，你帮我挑，好不好？”
夏涵曦心里甜甜的，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
周曼看着小两口亲密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牵着嘟嘟去厨房：“走，外婆给你拿水果，让爸爸妈妈自己商量去。”
沈政东看着她含羞带嗔的模样，心头更痒，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
夏涵曦微微侧头躲着，脸上发烫，压低了声音：“别闹……妈和嘟嘟还在家呢。”
沈政东搂着她的腰没放，反而收紧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诱哄的意味：“那……今晚……”
夏涵曦一听这开头就警铃大作，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神羞恼地瞪着他，声音细若蚊蚋：“不行！女儿晚上跟我们睡一起呢！”
沈政东轻轻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去酒店住，让嘟嘟跟外公外婆睡一晚，我们也……放松一下。”
夏涵曦的脸一下红透了，又羞又急，再次去捂他的嘴，这次用了点力：“沈政东！你……你……安分一点好不好！”
沈政东顺势握住她两只手，拉到自己胸前，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低声控诉：“老婆……半个多月了，快一个月了，我天天看着你……都快憋疯了……”
夏涵曦被他直白的话弄得耳根发烫，飞快地瞥了一眼厨房方向，确认母亲和女儿暂时不会出来，才咬着唇，踮起脚，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作为报复，然后红着脸小声反问：
“那……那三年你是怎么忍过来的？还是说……”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带着一丝试探和狡黠，“还是说……你找过别的女人？”
“没有！”沈政东几乎是立刻否认，语气斩钉截铁，眼神坦荡又带着被冤枉的委屈，“那三年想你都快想疯了，哪有心思看别人？”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呼吸灼热，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声，一字一句地补充：
“现在嘛……”他轻轻含了一下她敏感的耳垂，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轻颤，才满意地继续低语，“是想吃你，快想疯了……”
“你！”夏涵曦被他露骨的情话和亲密的举动弄得浑身发软，脸颊滚烫，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脚步声和嘟嘟欢快的声音：“外婆，苹果好甜！”
夏涵曦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用力推开沈政东，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衣襟，强装镇定地站好。
沈政东看着她慌乱又可爱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也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和欲望。
周曼端着果盘走出来，就看到女儿女婿面对面站着，女儿脸红得像苹果，女婿则是一脸餍足的笑意。
“怎么了这是？脸这么红？”周曼随口问道。
“没……没什么，有点热。”夏涵曦连忙接过话头，走过去接过果盘，“妈，我来吧。”
沈政东走到沙发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口：“妈，爸什么时候回来？晚上……我和曦曦有点事，然后……可能晚点回来，让嘟嘟今晚跟您和爸睡，行吗？”
周曼不疑有他，爽快答应：“行啊，你爸估计得七八点才回来呢。你们小两口自己去逛逛，放松放松，孩子交给我们，放心。”
夏涵曦背对着他们，听着沈政东这面不改色撒谎的安排，耳朵尖更红了，手里叉水果的动作都有些不稳。
沈政东看着她害羞的背影，心情大好。嗯，今晚，终于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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