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深潜寻踪：神经中枢与冰冷真相
时间紧迫！必须在“回响壁垒”崩溃前，找到那深处的线索！
“我跟你去！”罗斯毫不犹豫地说道，同时对两名陆战队员下令，“你们护送陈默先生！我来负责技术和采样！”
凯斯舰长沉默了一秒，深知这是险中求胜的唯一机会，咬牙道：“批准！‘基石号’会尽可能为你们争取时间！保持通讯畅通！一旦有发现，立刻报告！”
侦查艇迅速下降，寻找着可以进入巨舰更深层的通道。外面的能量对撞声震耳欲聋，暗金护盾的光芒越来越暗淡，显然已接近极限。
在铃铛微弱指引下，他们找到了一个通往舰体核心区域的、相对完好的垂直通道，类似升降井。通道内壁同样布满了那种神经脉络般的纹路，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暗金流光。
他们放弃侦查艇，利用探索服的推进器，沿着幽深的通道快速下潜。
越往下，周围的景象越发令人心惊。破坏的痕迹更加严重，出现了更多那种凝固的“黑色琉璃”，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一些被封存在琉璃中、形态怪异、非人形的扭曲阴影——那是“吞噬之痕”肆虐时，未能完全“同化”的受害者残留物，看得人毛骨悚然。
铃铛的共鸣越来越清晰，指引着他们穿过一片如同灾难现场般的废墟，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拱门前。
拱门由某种特殊的晶体材料构成，虽然布满裂纹，却依旧顽强地屹立着。门上刻满了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神经脉络图和Ω符号，但此处的Ω符号，其含义似乎更加接近一种神圣的守护或意识的图腾，而非科恩集团使用的那个冰冷标志。
拱门紧闭，没有任何可见的开关。
陈默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中的铃铛按在了拱门中央的一个凹槽上——那凹槽的形状，恰好与铃铛吻合！
嗡......
铃铛再次亮起微光，与拱门产生共鸣。沉重的、伤痕累累的晶体拱门，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跨越了亿万年的呻吟声，缓缓地、艰难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门后，并非控制室或能源核心，而是一个更加广阔、更加令人震撼的空间——
一个巨大的、大脑形态的晶体结构，悬浮在空间的中央！
它由无数晶莹剔透的、内部流淌着暗金色光丝的神经索和节点构成，复杂程度远超想象，仿佛是整个巨舰、甚至是那个古老文明的意识集合体或者说生物量子计算机核心！
虽然大部分区域已经黯淡无光，甚至断裂枯萎，但在核心区域，仍有一小部分神经索还在微弱地、顽强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维系着最后的生机。
而在这个巨大“大脑”的正下方，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控制平台。平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水晶棺椁。
棺椁是透明的，里面躺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古老样式、类似长袍服饰的女性。她的容貌并非人类，但同样符合某种和谐的美感，皮肤呈现出淡淡的银色，五官精致，额头有着细微的、与那Ω符号相似的天然纹路。她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仿佛只是沉睡，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中握着一个......与陈默手中铃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稍大一些、更加精致的暗金色铃铛！
“母铃......”陈默喃喃自语，感受到手中铃铛传来的、近乎悲鸣的共鸣颤动。
罗斯和陆战队员们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说不出话来。
陈默缓缓走上前，目光落在水晶棺椁旁边的控制平台上。平台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但有几个区域似乎被清理过，露出下面复杂的神经接口和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一段清晰的、最后的“回响”信息，仿佛早已预设好，在陈默靠近的瞬间，直接涌入他的脑海：
“致后来的‘共鸣者’：”
“如果你能抵达此处，意味着‘回响’仍未断绝，而‘饥饿’或许尚未吞噬一切。”
“我们是‘艾莎’（Aethra），Ω的守护者，意识的歌者。我们曾试图理解宇宙的终极和谐，却引来了‘虚无之颚’——你们所称的‘吞噬之痕’。”
“它并非生命，并非意识，它是秩序的背面，是熵增的终极体现，是源自维度之外的、对‘存在’本身的饥饿。Ω，是我们试图对抗它、维持自身存在的屏障符号，而非钥匙。”
“警惕那些追逐Ω力量者，他们往往成为‘饥饿’最美味的食粮，或最盲目的先驱。”
“母铃，是‘艾莎’网络最后的‘定锚点’，记录着我们的知识、我们的失败，以及......‘饥饿’的弱点（如果那也算弱点的话）——它对极度有序、高度共鸣的‘和谐存在’难以迅速同化，但那需要难以想象的能源和统一的意志去维持。”
“将其带离，或将其毁灭，皆由你决断。但切记，知识亦可能是诅咒。”
“愿你的文明，能找到不同于我们的......出路。”
信息到此为止。
冰冷而绝望的真相，如同这棺椁一般，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Ω不是钥匙，是守护屏障，但依旧失败了。
“吞噬之痕”是宇宙尺度的灾难，是秩序的终结。
所谓的“升华”，在它面前，如同玩笑。
而唯一的“弱点”，听起来也近乎绝望。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手掌形状的凹槽上。一段更细微的感应告诉他，那里或许还藏着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棺椁中安详的“艾莎”女性，缓缓地将自己的右手，按在了那个凹槽上。
凹槽大小与他的手掌完美契合。
就在接触的瞬间——
嗡！
凹槽底部，数根极其细微的晶体探针猛地弹出，刺入了陈默的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与此同时，他右眼的烙印再次爆发出剧烈的灼热感！与探针注入的某种信息流或能量产生了激烈的反应！
“啊！”陈默痛得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手掌被牢牢吸住！
一段更加尖锐、更加个人化的、充满绝望和不甘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他的大脑！
是那位死去的“艾莎”女性最后的视角！
......她躺在水晶棺椁中，能量即将耗尽，外部是“吞噬之痕”侵蚀舰体的可怕声响......她将“母铃”紧紧抱在胸前，用最后的力量，向某个特定的、遥远的坐标发送着最后的警告和信息......那个坐标的序列......那个频率......
......以及，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她透过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观测窗，看到的最后景象——并非“吞噬之痕”的混沌，而是在那混沌的边缘，几个冰冷、光滑、呈现完美几何形态的银色梭状物体，正静静地悬浮着，观察着一切的毁灭，仿佛......收割者在等待丰收的结束！
“播种者！”陈默失声惊呼！
那些银色梭状物，与周淮安资料中提到的、疑似“播种者”的造物特征完全吻合！
它们不是拯救者！它们是......旁观者！甚至可能是......引导者？！它们引导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触及Ω之类的力量，然后吸引来“吞噬之痕”进行“收割”？！
就在这时——
轰隆！！！！
整个空间剧烈震动！上方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回响壁垒破了！”罗斯看着外部传感器传回的最后画面，尖声叫道——暗金护盾终于耗尽能量，彻底崩碎！‘审判日’号的炮火，正疯狂地倾泻在巨舰残骸上！
“舰长命令！立刻撤离！重复！立刻撤离！”通讯器里传来焦急的呼喊，夹杂着剧烈的爆炸声和干扰噪音！
陈默猛地将手从凹槽中抽出，掌心留下了几个细微的血点，一段复杂的坐标和信息却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
他看了一眼水晶棺椁中的“艾莎”和那枚“母铃”，眼中闪过决绝。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一
4. 绝望抉择：母铃遗泽与荆棘绝唱
“罗斯！帮我！”陈默猛地转向罗斯，语速极快，“打开棺椁！拿走‘母铃’！我们不能把它留给韦斯特！”
“可是......这......”罗斯看着那具安详的遗体，有些犹豫。
“没时间了！她最后的意愿是让知识流传或毁灭，而不是成为疯子的工具！”陈默吼道，同时用自己的晶体左臂，抵住棺椁的一角，幽蓝的能量试图破坏棺椁的密封结构，却发现难以撼动分毫。这棺椁的材质极其特殊。
罗斯一咬牙，拿出高能激光切割器：“退后！”
炽白的激光束照射在棺椁的接缝处，发出刺耳的声响，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进度缓慢！
头顶的爆炸声越来越近，巨大的金属断裂声不绝于耳！整个“大脑”空间开始剧烈摇晃，断裂的神经索如同垂死的触手般无力摆动！
“快点！上面撑不住了！”一名陆战队员看着不断掉落的碎块，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陈默右眼烙印的灼热感再次达到顶峰，与刚刚注入掌心的信息流产生某种共振！他福至心灵，猛地将那只刺痛的手掌，再次按在了棺椁盖上，同时集中意志，引导着烙印深处那一点琥珀金光！
“以......‘回响’之名......安息......并给予......最后的......馈赠......”
仿佛是通过了某种权限验证，水晶棺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嗡鸣，盖板竟然无声地滑开了！
露出了里面那位“艾莎”女性完整的遗容和她手中的“母铃”。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小心翼翼却迅速地从那双交叠的手中，取下了那枚稍大一些、蕴含着庞大信息和能量的“母铃”。
在“母铃”离开她手掌的瞬间，那位“艾莎”女性的遗体，仿佛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竟然开始缓缓地分解，化作无数细微的、闪烁着星光的能量尘埃，消散在空中，只留下那身空荡荡的长袍。
她彻底融入了这片她守护至今的废墟。
陈默来不及感伤，将“母铃”紧紧攥在手中。一股远比子铃庞大、浩瀚、却冰冷沉重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与他掌心的烙印信息和右眼的灼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撑爆他的大脑！
但他强行压制住，将那只子铃扔给罗斯：“保护好它！里面也有信息！”
他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大脑”核心，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形成。
“你们立刻撤退！回‘基石号’！”陈默对罗斯和陆战队员喊道。
“你呢？！”罗斯急问。
“我给你们断后！顺便......送韦斯特一份‘大礼’！”陈默的眼神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他不是想要‘钥匙’和‘回响’的力量吗？我就把这里剩下的......全部引爆给他看！”
他指向那些还在微弱闪烁的神经索核心：“这残留的能量，加上两个铃铛的共鸣，足够制造一场......小范围的‘能量奇点’！就算炸不死他，也够他喝一壶的！还能彻底湮灭这里的一切，不给他留下任何研究样本！”
“你疯了！你会死的！”罗斯惊呼。
“从我被韦斯特盯上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死了！”陈默惨然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种解脱和复仇的快意，“快走！这是命令！告诉凯斯舰长，坐标......在我脑子里！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去找你们！如果不行......‘母铃’里的信息，就是最后的希望！”
他不由分说，用晶体左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罗斯和两名陆战队员猛地推向来时的通道入口！
“走啊！！”
罗斯看着陈默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温热的子铃和外面越来越近的爆炸，最终红着眼眶，咬牙道：“保重！”
他带着两名队员，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通道，利用推进器全力向上冲去！
陈默看着他们消失，转过身，面对着那颗逐渐崩溃的“大脑”。
他双手各握着一只铃铛——左手的“母铃”冰冷沉重，右手的子铃温热微颤。晶体左臂的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右眼的烙印灼热得仿佛要融化，引导着那刚刚获得的、关于如何激发这残存核心能量的破碎知识。
“来吧......韦斯特......”他低声自语，仿佛能透过层层甲板，看到那艘正在疯狂攻击的巨舰，“你不是想要吗？都给你......”
“艾莎的‘回响’......‘荆棘’的绝望......还有我......所有的痛苦和愤怒......”
“一起......绽放吧！！”
他猛地将两只铃铛，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暗金色与暗金色的光芒，如同两颗超新星对撞，瞬间爆发！
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的能量波动，以陈默为中心，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骤然向内收缩，然后——
轰！！！！！！！！！！！
终极的闪光，吞噬了一切。
（第三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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