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鱼的表白藏在凌晨三点的语音消息里。白蔓君在会议室拆封咖啡胶囊时点开,他跑调的歌声混着吉他扫弦撞进死寂的商务舱:“蔓君姐!巡演最后一站返场曲是《风》,我当着两千人喊了你名字!”
背景音里歌迷的尖叫潮水般涌来,她指尖一抖,滚烫的咖啡渍在婚前协议“财产分割”条款上洇开褐斑。
戒指是三天后到的。铂金指环内侧刻着“wind & Fish”的幼稚连笔,F的尾巴翘得像他总弹不准的高音弦。她把它塞进漂流瓶扔进洱海,浪头却执拗地将瓶子拍回脚边。
当律师第七次来电时,她正对着戒圈内晃动的刻字出神:“协议补充条款,音乐版权收益永久归属胡有鱼个人。”电话那头静默两秒:“您确定?这相当于放弃未来超百万的衍生。”
洱海的风吹散助理的惊呼:“白总监!您真把办公室绿萝送保洁了?”白蔓君没回头。三十八楼落地窗映出她眼角的细纹,以及茶几上那片被红圈反复涂改的云苗村地图,胡有鱼用儿童水彩笔在“有风小院”旁画了个歪扭的狗窝,标注“鱼和蔓的家”。
消息传到云苗村时,晒谷坪的防雨棚正在狂风里呻吟。谢之遥举着手机冲进院子,镜头那端胡有鱼顶着黑眼圈扒拉泡面:“她把戒指和绿萝都扔了!助理说她辞职信是用超市小票写的!”许红豆手中绣针“啪”地刺破喜帕,丝线缠住戒盒照片里那行小字——戒圈尺寸7号,而白蔓君的无名指是5.5号。
帕罗西汀药瓶从阁楼床底滚落的轻响,惊动了楼下修水管的夏夏。标签下“中度抑郁”的诊断日期,赫然是胡有鱼表白的第二天。
娜娜嘶哑的恳求从门缝挤出:“别告诉其他人。”夏夏沉默地离开,归来时将粗陶香薰炉推进黑暗。薰衣草裹着柑橘皮的气息漫开,去年娜娜被网暴最凶的夜晚,他曾翻遍全村找来秋橘,说酸味能冲淡苦药。
谢阿奶把烤乳扇掰碎投进甜茶时,许红豆的手机突然亮起。白蔓君朋友圈更新了:洱海日出将戒圈熔成光斑,配文“潮汐有信”。胡有鱼踢翻火塘矮凳往外冲:“她现在肯定在村头码头!”谢之遥揪住他后领拽回:“七十公里海岸线!你当自己是神仙啊!”话音被巨响斩断。晒谷棚钢架轰然坍塌!蓝色篷布被风卷上半空,像块投降的白旗。
胡有鱼在废墟里扒拉出变形的戒指盒时,语音消息提示音突然炸响。白蔓君微喘的声音混着涛声:“漂流瓶卡礁石缝里了。”背景传来金属摩擦的细响,像戒圈刮过岩壁,“你刻的字被海水泡糊了。”
他尚未开口,听筒里传来“咔哒”一声轻扣。
“尺寸大了整整一圈。”她的叹息像羽毛扫过电流,“你真是一个傻子。”
远处未倒的钢架上,半幅蓝篷布在风里猎猎狂舞,泼墨般抖落一夜星光。
喜欢有风的地方:风吹云苗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有风的地方:风吹云苗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