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安被斩首示众已过三日,皇城百姓仍沉浸在除奸的喜悦中,唯有城西萧相旧府,围满了禁军侍卫,气氛肃穆,府内断壁残垣,烧焦的梁柱歪斜地架在院中,那是此前突袭黑市时,萧党余孽纵火抵抗留下的痕迹。世允站在正厅废墟前,看着侍卫们翻查灰烬,眉头微蹙。
“太子殿下,府内已搜遍,只找到这些东西。”卫凛捧着一个木盒走近,里面是几卷残破的账册和一尊黑铁小鼎,“账册记录的都是早年走私兵器的交易,这小鼎……底部刻着‘镇鼎’二字,却透着一股邪气。”
太子世允接过小鼎,指尖触及冰冷的鼎身,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鼎身游走。“这不是寻常之物。”他将小鼎递给身后的清虚道长,“道长请您看看,是否与邪术有关?”
清虚道长接过小鼎,闭目凝神片刻,睁开眼时神色凝重:“太子殿下,此鼎被人用精血炼制过,是邪术‘厌胜’的法器。萧庭安虽死,但其党羽恐怕早有预谋,想用此鼎引邪气,扰乱帝鼎气场。”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太子殿下,城门守卫来报,昨夜起,皇城多处出现怪事——北城门的铜铃无风自响,存放帝鼎的偏殿墙角,竟生出了黑色苔藓,更奇的是,不少百姓说夜里看到纸人在街上飘,像是在往皇城宫里的方向去。”
“纸人?”苏婉儿脸色微变,“难道是萧党余孽在用邪术作祟?”世允沉声道:“卫凛,你带一队侍卫,全城巡查,重点盯防萧府周边和帝鼎偏殿;清虚道长,劳烦你随我入宫,查看帝鼎气场是否受损。”
众人分头行动,世允与清虚刚踏入皇宫,便见内务府总管匆匆赶来,脸色发白:“殿下,不好了!帝鼎偏殿的烛火全灭了,无论怎么点都点不着,殿内还弥漫着一股腐叶味!”
两人快步赶往偏殿,刚到门口,便感到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殿内光线昏暗,那尊青铜帝鼎静静矗立,鼎身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原本光洁的鼎壁,隐约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纸人影子,像是在攀爬啃噬。清虚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桃木剑,剑尖划过鼎身,黑雾发出“滋滋”声响,纸人影子瞬间消散,却又很快从殿外涌入,重新聚集在鼎壁上。
“是城外有邪坛在源源不断地输送邪气。”清虚沉声道,“萧党余孽应该是在萧府旧地设了暗坛,用纸人做引,想一点点侵蚀帝鼎的灵气。若不尽快捣毁暗坛,不出三日,帝鼎灵气便会溃散,到时候皇城人心大乱,北漠定会趁机南下。”
夜幕降临,皇城内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萧府旧府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禁军侍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卫凛带着十名精锐侍卫,身着夜行衣,悄然潜入府中。按照清虚的指点,邪坛通常设在阴气最重之地,而萧府后院的废弃水榭,正是府内最潮湿阴冷之处。
水榭四周杂草丛生,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地面的符咒上,泛着诡异的蓝光。卫凛等人伏在草丛中,只见水榭中央摆着一张黑木桌,桌上放着那尊黑铁小鼎,鼎旁插着数十个纸人,每个纸人胸口都贴着一张写有“帝鼎”二字的黄纸,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跪在桌前,口中念念有词。
“动手!”卫凛一声令下,侍卫们如猎豹般冲出水榭,却见那黑袍人猛地回头,扯下头上的兜帽——竟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妪,她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抓起桌上的纸人,朝着众人掷来。
纸人在空中突然膨胀,化作一个个三尺高的黑影,手中握着纸刀纸剑,朝着侍卫们扑来。“是邪术所化的纸人煞!”卫凛挥剑斩断一个纸人,却见那纸人化作一团黑雾,又凝聚成新的纸人,“别硬拼,用硫磺粉!”
侍卫们立刻掏出腰间的硫磺粉袋,朝着纸人撒去。硫磺遇邪气化作白烟,纸人果然动作迟缓,卫凛趁机冲到桌前,一把抓起黑铁小鼎,就要往外冲。那老妪却突然扑上来,双手掐诀,口中嘶吼:“奉萧相之命,扰鼎气,乱民心,你们休想得逞!”
她指尖射出一道黑气,直逼卫凛后心。卫凛侧身躲过,却见黑气落在地上,瞬间长出无数黑藤,缠住了两名侍卫的脚踝。“快撤!”卫凛提着小鼎,带着侍卫们冲出水榭,身后传来老妪的狂笑:“晚了!纸人已入皇宫,帝鼎气数,今日必乱!
卫凛带着黑铁小鼎赶回皇宫时,帝鼎偏殿的情况已愈发危急,殿内黑雾弥漫,纸影人在鼎壁上攀爬,帝鼎竟微微晃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太子世允正指挥侍卫用桃木枝驱散黑雾,却收效甚微,见卫凛归来,连忙上前:“道长说,只要毁了这邪鼎,纸人煞便会失效?”
“殿下,这鼎只是法器,真正的邪坛虽毁,但已放出的邪气需用道法镇压。”清虚接过小鼎,将其放在帝鼎前,从袖中取出七枚铜钱,按北斗七星方位摆放,“请殿下命人取桃木枝百根,糯米五十斤,于殿外设七星阵,臣需以斋醮之法,引北斗正气,驱散邪祟。”
太子世允立刻吩咐下去,宫人很快搬来桃木枝与糯米。清虚换上道袍,手持桃木剑,在帝鼎前踏罡步斗,口中念诵《北斗经》。随着咒语响起,七枚铜钱泛起金光,桃木枝与糯米组成的阵眼也透出暖意,黑雾开始缓缓消散,鼎壁上的纸人影子如同遇火的雪,渐渐融化。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孩童的啼哭,小雪儿提着一盏灯笼,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太子哥哥,我刚才在宫墙边看到好多纸人,它们……它们盯着我胸口的莲花印看!”她胸口的莲花印在灯笼光下泛着淡粉光芒,刚一踏入殿内,残余的黑雾便如遇克星,瞬间退散。
清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雪儿姑娘的莲花印,乃是先天祥瑞,能驱邪避煞,难怪纸人会忌惮。”世允摸了摸小雪儿的头,心中稍定:“看来帝鼎有灵,连祥瑞都护佑着它。”
待到天快亮时,斋醮结束,殿内黑雾尽散,帝鼎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清虚收起法器,却面色凝重:“殿下,此次邪术虽破,但萧党余孽能炼制出黑铁鼎,定有懂邪术的高人相助。且纸人煞只是小术,他们后续恐怕还有更狠的手段,需提前防备。”
太子世允点头,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传令下去,加强皇城防卫,尤其是萧党余孽可能藏匿的地方。另外,派人去白马寺,请华朔大师来宫中一趟,佛道合力,方能更稳妥地护鼎。”
紫宸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沉郁。昨夜帝鼎偏殿闹邪祟的消息,已传遍皇宫,虽已被清虚化解,但皇帝心中仍不安稳。他看着阶下的世允,语气带着忧虑:“皇儿,萧庭安已死,为何还有余孽敢作祟?这邪术扰鼎,是不是意味着帝鼎真的不稳了?”
太子世允躬身道:“父皇放心,帝鼎根基稳固,只是萧党余孽不甘心失败,用旁门左道作祟罢了。清虚道长已用斋醮之法驱散邪气,华朔大师也正赶来,佛道合力,定能护鼎无虞。”
“佛道”皇帝叹了口气,“当年先皇在位时,也曾请过道长做法护鼎,可如今乱世已至,单靠法术,真能稳住这天下吗?”话音未落,太监来报:“启禀皇上,清虚道长、华朔大师已在殿外候旨。”
皇上精神一振:“快宣他们进来!”清虚与华朔并肩走入殿内,清虚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气质清癯;华朔身披红色袈裟,手持念珠,面容慈悲。两人行礼后,皇上开门见山:“两位大师,昨夜邪术扰鼎,不知后续该如何防备?若再有邪祟作祟,该如何应对?”
清虚先开口:“陛下,邪术扰鼎,根源在‘人心’,萧党余孽利用百姓对乱世的恐惧,散播谣言,再以邪术放大恐慌,从而动摇帝鼎气场。臣建议,在紫宸殿设一场大型斋醮,不仅要驱邪,更要以道法安抚民心,让百姓知晓,帝鼎有天道护佑。”
华朔点头附和:“道长所言极是。佛法讲究‘心安则业消’,臣愿在斋醮期间,于白马寺讲经,以禅音配合道法,双管齐下,既能驱散邪气,又能安定民心。”
皇上闻言,心中稍定:“好!便依两位大师所言,三日后在紫宸殿设斋醮,所需之物,任由内务府调配。皇儿,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太子世允领命,待清虚与华朔退下后,皇帝又叮嘱道:“皇儿,护鼎不仅要靠佛道,更要靠民心。斋醮期间,多派些人安抚百姓,莫让萧党余孽趁机散布谣言。”
斋醮前三日,皇城上下忙碌起来。内务府派人砍伐西山的百年桃木,制成桃木剑、桃木符,分发给皇宫侍卫与城门守卫;白马寺的僧人则忙着抄写经文,准备在斋醮当日,于全城十二个街口讲经;小雪儿也跟着宫人学习折纸符,她胸口的莲花印偶尔会泛起微光,折出的纸符竟自带淡淡的祥瑞气。
这日午后,苏婉儿带着小雪儿去南市采买斋醮所需的香烛,刚走到街角,便见一群百姓围着一个算命先生议论纷纷。那算命先生身着破烂长衫,摇头晃脑地说:“三日后天降异象,帝鼎若不迁走,皇城恐有大难!这都是萧相死前留下的警示,你们不信,便等着瞧!”
苏婉儿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萧党余孽在散播谣言,正要上前驳斥,小雪儿却先一步走过去,指着算命先生:“你说谎!太子哥哥说,帝鼎在皇宫,有好多人保护,不会有大难!”
算命先生见是个孩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伸手就要推小雪儿:“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苏婉儿立刻上前拦住,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散播谣言,蛊惑民心,不怕被抓去见官吗?”
百姓们闻言,也纷纷质疑起来:“是啊,萧相是乱臣贼子,他的话怎么能信?”“太子殿下刚除了奸贼,又请了大师护鼎,我们该信殿下才对!”算命先生见势不妙,收起摊子就要跑,却被赶来的侍卫拦住,押回了官府。
苏婉儿带着小雪儿继续采买,心中却不安起来:“雪儿,刚才那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都是假的。”小雪儿却摇摇头,摸了摸胸口的莲花印:“我知道是假的,因为印印告诉我,有股坏气在跟着那人,就像上次的纸人一样。”
与此同时,清虚正在紫宸殿查看斋醮场地,忽然发现殿角的梁柱上,刻着一个细小的黑色符号,与之前黑铁鼎上的纹路相似。他心中一动,掏出罗盘,只见指针疯狂转动,指向殿外西南方向。“看来萧党余孽还在皇宫内安了后手。”清虚自语道,立刻派人去西南方向的冷宫探查。
作法之日,天朗气清,紫宸殿外搭建了高坛,清虚身着法衣,手持桃木剑,立于坛上;坛下,华朔带领百名僧人诵经,禅音与道经相和,回荡在皇宫上空。世允、苏婉儿、卫凛等人站在坛下,小雪儿被安排在帝鼎偏殿,以莲花印护住帝鼎。
随着清虚一声“开坛”,桃木剑在空中划过,坛上的符纸化作金粉,随风飘散。百姓们聚集在皇宫外,看到金粉如星,纷纷跪拜,口中念着“天佑大晟”。就在此时,冷宫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股黑气冲天而起,直逼紫宸殿的高坛。
“果然有后手!”清虚面色一沉,从袖中取出一面八卦镜,对着黑气照射。八卦镜反射出金光,黑气被挡在半空,却并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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