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我大周的国门,等得了你们五年吗?!
那最后的质问,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碎了西暖阁内最后一丝虚伪的平静。它不再是君王的询问,而是帝国面对生死存亡时,发出的最愤怒、最绝望的咆哮。
特写镜头仿佛无限拉近,定格在新君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上。他依旧紧紧地握着那杆冰冷的罗刹国火枪,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仿佛要将那坚硬的铁木枪身生生捏碎。那杆代表着技术代差的凶器,此刻正无声地散发着一股死亡的寒意,将跪在地上的三位尚书彻底笼罩。
那三张方才还写满了“老成谋国”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化为一片死灰。他们如同三尊被抽走了所有骨架的泥塑,身体一软,竟是不约而同地瘫倒在了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
并非昏厥,而是比昏厥更为彻底的、精神层面的崩塌。他们引以为傲的百年“规矩”,他们赖以为生的“祖宗成法”,在那一枪穿透三层牛皮甲的恐怖威力面前,被证明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自欺欺人的笑话。
大殿之内,所有人的表情如同万花筒般剧烈变幻,最终定格为一幅幅极致的震撼。
那三位瘫软在地的尚书,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妖术……妖术……”之类的胡言乱语。他们被彻底击垮了,不仅是政治上的失败,更是认知上的毁灭。他们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崩塌成了齑粉。
而侍立在新君身后的陈润,在最初的惊骇过后,眼中却升腾起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更深层次的敬畏。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林乾从一开始布下的那个惊天大局。
原来,一次次的推辞封赏,是为了引出旧臣的“黄金囚笼”之计。
原来,故意让三部掣肘,是为了让他们拿出那份漏洞百出、愚蠢透顶的“五年方案”。
原来,这一切的隐忍与退让,都只为了在今日,在这御前扩大会议之上,用罗刹国那杆冰冷的火枪,将所有反对与拖延的声音,进行一次最彻底、最无可辩驳的……最终审判!
何等深沉的算计!何等恐怖的布局!他与陛下之间的默契,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君臣,达到了一种近乎“道友”的心意相通之境!
相比于文官的震撼,卫疆、雷鸣等军方将领的反应则要直接得多。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脸颊因为极致的兴奋而涨得通红,眼中燃烧着一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滔天战意!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感,混杂着对战争的无限渴望,在他们的血液中疯狂奔涌。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冲出京城,奔赴北疆,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份因武器落后而带来的巨大羞辱!
年轻的帝王没有再看那些瘫倒在地的老臣一眼,仿佛他们都只是三件无足轻重的垃圾。
他转过身,重新走回御案之后。
在万籁俱寂之中,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从御案之上,捧起了一枚通体由黄金打造、雕刻着猛虎图腾、象征着帝国最高兵权的虎符。
随即,他又拿起了一道早已拟好、盖上了传国玉玺的、明黄色的圣旨。
那圣旨的抬头,赫然写着四个前所未有、力透纸背的大字——
《战时总动员令》!
他手捧虎符与圣旨,在所有人敬畏的、不敢直视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再次走下了御阶。他径直走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渊的年轻人面前。
他将那枚足以号令天下兵马的虎符,与那道足以改变帝国命运的圣旨,一并交到了林乾的手中!
“先生,”新君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与威严,但那沉稳之下,却蕴含着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般的力量,“大周的国运,朕,就交给你了!”
林乾双手接过虎符与圣旨,对着新君,微微颔首。
那一个点头,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那是臣子对君王最庄重的承诺,也是“道友”之间最深刻的默契。
随即,林乾转身,手持圣旨,面向殿内所有朝臣。
他那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如同第一道划破旧时代漫长黑夜的惊雷,响彻了整座西暖阁。
“奉陛下旨意,依据《战时总动员令》——”
“即刻起,成立凌驾于内阁六部之上的战时最高机构——‘大元帅府’!”
“本帅亲任大元帅,总领全国一切军政、民生、财税、工造资源,以备北伐!”
“凡有延宕军机、阻挠国策者,无论官阶,无论出身——”
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在那三具瘫倒在地的躯体上一扫而过。
“一概,以叛国罪论处!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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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帅府成立的当天下午,昔日的军机处,已然换了人间。
林乾端坐于那张巨大的世界舆图之前,绯色的元帅官服衬得他面容愈发沉静如铁。他的下方,是帝国新生代力量的最核心成员:卫疆、雷鸣、陈润、苏明哲……每一个人都身姿笔挺,神情肃穆,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一个新的、高效而集权的战争核心,已然成型。
然而,在这场大元帅府的第一次会议上,却出现了三张格格不入的、充满了屈辱与恐惧的脸。
户部尚书张敬言、工部尚书钱秉义、兵部尚书孙传庭,这三位在上午还不可一世的老臣,此刻正被禁军“请”了来。只是他们的座位,已从昔日朝堂上的首席,变成了此刻会议桌最末尾的三个位置。
他们神情恍惚,面如死灰,如同三名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
林乾没有给他们任何穿小鞋的机会,也没有用任何言语去羞辱他们。他那平静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脸上多停留哪怕一瞬。
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对着三人,下达了大元帅府的第一道,不容置疑的、带着明确时间期限的命令。
“三位大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三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猛地一颤。
“大元帅府的第一项工程,不是铸炮,也不是练兵。”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三人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之上。
“而是修路。”
“一条,能让我们的钢铁军团,在三个月内,抵达玉门关的……”
“铁路!”
这个陌生的词汇,配上那短得令人发指的时间期限,让三位老臣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混杂着荒谬与绝望的神情。
工部尚书钱秉义的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便要开口,似乎想用他那套关于“营造章程”的理论,来证明此事之不可能。
然而,林乾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对着一旁的户部尚书苏明哲,微微颔首。
苏明哲会意,立刻从身旁捧起了一份厚重无比的、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巨大图册。他走到工部尚书钱秉义的面前,没有言语,只是将那份沉甸甸的图册,“砰”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了他的面前!
油布散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份厚厚的、画满了各种复杂的机械结构、精密的齿轮传动、以及闻所未闻的轨道铺设规范的……《铁路工程标准图纸》!
那上面绘制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结构,都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工匠的认知极限。从蒸汽机车的剖面图,到铁轨的截面尺寸,再到枕木的防腐工艺,一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精密得令人发指。
钱秉义呆呆地看着那份图纸,那双浸淫工造之术一辈子的老眼,此刻却如同在看一本从九天之外坠落的天书。他缓缓地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那光滑而坚韧的皮纸,感受着上面那冰冷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线条。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最终,林乾那平静而冷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落了下来。
“钱尚书,图纸,在这里。”
“所需之一切钱粮、人力、物料,户部、兵部,将无条件配合。”
“我要在三个月后,看到第一根枕木,铺设在玉门关的城门之下。”
“你,能做到吗?”
钱秉义抬起头,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他怔怔地看着那个端坐于上首的年轻人,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仿佛早已洞悉了未来的眼眸。
他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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