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朦胧的亮线。凌风睁开眼睛,视线落在熟悉的天花板纹理上 —— 那是他看了十几年的纹路,以前只觉得普通,此刻却因为昨夜 “穿墙” 的经历,变得有些陌生。
他躺在床上,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保持着仰卧的姿势,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一切。左手边的衣柜门紧闭着,木质纹理清晰可见,可在他眼里,那扇厚重的木门仿佛失去了原本的 “实体感”,他甚至能下意识地 “感知” 到门板内部的榫卯结构,想象着自己的手穿过门板时,木材颗粒暂时 “消失” 的触感。
右手边的窗户关着,玻璃反射着晨光,以前他会觉得这层玻璃是坚固的屏障,能挡住外面的风与灰尘,现在却觉得,只要他集中精神,那层透明的物质也能像墙壁一样,为他打开一扇 “无形之门”。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 书桌上堆着的课本、床头挂着的耳机、墙上贴着的旧海报,甚至是地板上散落的几本书,都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事物。可经历了 “穿墙”,经历了打破物理界限的体验后,这些熟悉的东西仿佛都变了质,变成了可穿透的、不再可靠的屏障。
他慢慢抬起手,对着天花板虚虚一按,指尖传来的只有空气的触感,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指尖穿过天花板的画面 —— 不是破坏,而是温和地 “穿过”,像水流穿过鹅卵石的缝隙,没有阻力,只有奇异的温热感。
“原来…… 这么多东西都是‘可穿透’的。” 他轻声喃喃,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微弱。这个认知没有带来兴奋,反而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就像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并非坚固的城堡,而是由无数可被轻易打破的 “假象” 构成,这种认知上的颠覆,让他对周遭的一切都产生了疏离感。
他从床上坐起身,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没有往常那种踏实的感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又看了看地板,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与这个真实的世界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他走到衣柜前,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柜门。没有温热感,没有 “消失” 的触感,只有木材的冰凉与坚硬 —— 昨晚的 “穿墙” 是真实的,此刻的 “无法穿透” 也是真实的,可这种 “能与不能” 的切换,让他更加迷茫。他到底是属于这个有物理界限的世界,还是属于那个可以随意打破界限的 “超凡世界”?
他靠在衣柜门上,慢慢滑落在地,双手抱膝,将脸埋在膝盖里。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声,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早餐摊叫卖声,这些声音都在提醒他,世界依旧正常运转,只有他,因为那两项异常的能力,变成了与世界格格不入的 “异类”。
穿墙的经历像一枚深刻的烙印,刻在他的意识里,让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坦然地面对墙壁、门窗这些普通的事物。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他必须将这个秘密牢牢藏在心里,不能告诉父母,不能告诉朋友,甚至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 —— 能看清外面的世界,能在琥珀内部轻微移动,却被一层透明而坚硬的 “秘密” 彻底囚禁,无法与外面的世界真正接触。他能看到父母为他准备早餐的忙碌身影,却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昨晚的生死经历;他能看到陈昊在微信上发来的 “要不要一起打球” 的消息,却因为害怕暴露异常而不敢回复;他能看到同学们正常的学习生活,却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他们一样,拥有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这种囚禁感比任何物理上的束缚都要沉重。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 回不去那个只需要担心考试和友谊的普通少年时代,回不去那个对世界规则深信不疑的过去。他被 “秘密” 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独自承受着这份超凡能力带来的孤独与压抑。
凌风慢慢抬起头,看向窗外。晨光已经变得明亮,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温暖。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个记录能力的笔记本。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写着 “穿墙” 与巨大的问号,还有他对能力边界的猜测。
他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世界是透明的屏障,我是被困在屏障里的人。”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重新锁进抽屉。他知道,这种被囚禁的感觉或许会伴随他很久,或许永远都不会消失。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带着这份秘密,带着这份对世界的疏离感,继续走下去。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青草的味道。他看着外面鲜活的世界 —— 早起的人们在晨跑,楼下的早餐摊冒着热气,小鸟在树枝上跳跃,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而他,就像一个站在玻璃后面的观察者,能看到这一切的美好,却无法真正融入其中。他是凌风,也是一个拥有两项超凡能力的 “异类”,更是一只被秘密囚禁在琥珀中的困兽,在真实与超凡的边界之间,独自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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