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起,教室里弥漫着翻书的沙沙声和零星的背诵声。凌风坐在座位上,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斜前方陈昊的桌面 —— 那支黑色的限量版钢笔正安静地躺在练习册旁,笔帽上的银色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一个等待被揭开的秘密。
自从昨天在心里织就那条猜疑链后,凌风一夜没睡好。陈昊的每一个反常细节都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从 “金疙瘩橡皮” 到用不完的零花钱,再到那只神秘的黑色布袋,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得他心口发紧。他需要一个更直接的试探,一个能戳破平静表象的 “钩子”,而那支永远有墨的钢笔,成了他选中的目标。
“昊子,我钢笔没墨了,借你的用用呗?” 凌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像是往常无数次借文具一样,伸手朝着那支钢笔的方向指了指。
陈昊正在低头背诵英语单词,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起钢笔递过来:“拿去用吧,记得别弄丢了。” 他的笑容看起来和平时一样自然,眼神里也没有明显的警惕,可凌风却注意到,陈昊递笔时,指尖刻意避开了他的触碰,只捏着笔帽的边缘,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凌风接过钢笔,指尖传来金属的冰凉触感,笔身的重量比普通钢笔更沉,握在手里格外扎实。他假装拧开笔帽检查笔尖,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陈昊的反应 —— 陈昊已经重新低下头看书,可握着课本的手指却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显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整整一个早读课,凌风都在用这支钢笔抄写笔记。笔尖流畅得不可思议,无论写多少字,墨水都像永远用不完一样,没有丝毫断墨的迹象。普通钢笔写久了会出现的 “漏墨”“涩感”,在这支笔上完全不存在。凌风甚至故意用力按压笔尖,试图让墨水消耗得更快,可笔锋依旧饱满,墨水仿佛从一个无底的容器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果然有问题。” 凌风的心跳悄悄加快。他想起自己之前用普通钢笔时,每天都要灌一次墨水,有时候写作业写到一半就会断墨。而陈昊这支笔,从他发现到现在,至少用了一周,却从未见过陈昊灌墨水 —— 这根本不是 “质量好” 能解释的,更像是某种能力赋予的 “异常属性”。
早读课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凌风握着钢笔,深吸一口气,朝着陈昊的座位走去。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心里既期待陈昊的反应,又害怕自己的试探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甚至彻底打破两人之间仅存的平静。
“谢了,昊子,笔还你。” 凌风将钢笔递过去,目光紧紧盯着陈昊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笔真不错,写起来特别顺,而且好像永远用不完似的。”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默契。陈昊脸上的笑容有了极其短暂的僵硬,嘴角的弧度微微收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一直紧盯着他的凌风捕捉得清清楚楚。
陈昊的手指顿了顿,才接过钢笔,迅速拧上笔帽,将其放进笔袋里,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他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是啊,当时买的时候老板说这是限量款,质量挺好的,没想到这么耐用。”
“哦?在哪买的啊?” 凌风立刻追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我也想去买一支,省得天天灌墨水。”
陈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而看向窗外:“好像是我妈同事帮忙带的,具体在哪买的我也不清楚,可能已经卖完了吧。” 这个回答漏洞百出 —— 之前他明明说过 “别人送的”,现在又改口说是 “妈妈同事带的”,显然是临时编造的借口。
凌风心里的猜疑链又加固了一环。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笑了笑,顺着陈昊的话说:“那还挺可惜的,算了,我还是用我的普通笔吧。”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像一个被轻易糊弄过去的普通同学。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攻防战,已经在两人之间悄然开启。他抛出的 “试探” 像一颗棋子,落在了陈昊的 “防线” 上;而陈昊的慌乱与掩饰,则像一道裂缝,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 陈昊绝对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和他的 “能力” 有关。
回到座位上,凌风假装整理课本,手指却在桌下悄悄攥紧。刚才陈昊笑容僵硬的瞬间、闪烁的眼神、漏洞百出的借口,都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拼凑,让那条猜疑链变得更加清晰。他既兴奋于自己的试探有了回应,又紧张于接下来的局面 —— 陈昊会不会因为这次试探,对他更加警惕?两人之间的友谊,会不会在这场无声的攻防战中,彻底走向破裂?
课间,陈昊像往常一样和同学去走廊聊天,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叫上他。凌风看着陈昊在走廊里说笑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试探的第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平静了。这场无声的战争,一旦开始,就只能继续下去,直到真相揭晓的那一刻。
他摸出自己那支普通的钢笔,笔尖已经开始干涩。对比着脑海里陈昊那支 “永远有墨” 的钢笔,凌风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与陈昊之间,那层名为 “普通朋友” 的窗户纸,已经被他悄悄捅破了一个小口,而窗户纸后面,是他既渴望看清、又害怕面对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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