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的烈焰已缩成零星的火舌,可灼热的余温仍裹着焦糊味在空气中翻涌。散落的火星像失控的萤火虫,落在满地狼藉的纸屑、断木上,偶尔溅起一小簇火苗,让刚平静些许的人群再次发出细碎的惊呼。凌风刚帮陈昊按住流血的肩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哭喊,像根细针,猛地扎进他的心里。
“呜呜…… 我的胳膊…… 好疼……”
一个穿蓝白校服的低年级学生蹲在地上,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他的左臂校服袖子被火星燎得焦黑,露出的小臂上起了一片红肿的燎泡,正渗着细密的血珠。旁边的书包摔在地上,文具撒了一地,其中一支断成两截的铅笔上,还沾着未干的火星,显然是刚才奔逃时,被火墙飞溅的火花击中,慌不择路摔倒了。
“小朋友!别怕,我来帮你!” 苏婉最先冲过去,掌心的绿光还带着刚维持光盾的疲惫,却依旧快速凝聚成柔和的光雾,轻轻覆在男孩的小臂上。治愈能量渗透进灼伤处,男孩的哭声渐渐小了,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火星,满是恐惧。
凌风站在原地,看着男孩颤抖的肩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突然想起初二那年的夏天 —— 也是这样一个喧闹的午后,他看到两个高年级学生堵着一个同学抢零花钱,那个同学被推倒在地,膝盖擦出了血,和眼前的男孩一样,缩在地上发抖。那时的他,没有透视,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只能躲在教学楼的拐角,看着那两个高年级学生扬长而去,连上前递一张纸巾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个旁观者……” 凌风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指尖冰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力的午后。那时的他以为,只要躲得远一点,就能避开所有让他难受的画面;以为 “无力” 是理所当然的,是普通人的宿命。可现在,他的口袋里揣着能看穿隐患的透视能力,身边有能并肩作战的同伴,却在看到男孩受伤时,第一反应还是 “愣住”,还是会想起 “旁观者” 的自己。
“凌风!发什么呆!帮我把那边的家长引导到安全区!” 陈昊的喊声拉回了他的神思。不远处,几个家长正围着被灼伤的孩子慌乱地哭,还有人试图靠近未完全熄灭的火墙,想找回落在里面的书包,随时可能被残留的火星烫伤。
凌风抬头望去,透视瞬间扫过人群 —— 有个小女孩的发梢沾着火星,她自己却没察觉,还在拉着妈妈的手哭闹;一位老奶奶的布袋子里装着刚买的菜,袋子底部蹭到了地上的火星,正慢慢冒烟;还有几个学生想凑到火墙灰烬旁看热闹,完全没注意到墙根下还埋着未冷却的金属碎片,踩上去很容易划伤脚。
这些隐患,在他的透视里清晰得像标了红,可如果他没有这份能力,此刻也只能像周围那些茫然的家长一样,要么慌乱地护着孩子,要么徒劳地哭喊,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我什么都不会……” 凌风攥紧拳头,掌心因为用力而泛白,“如果我还是那个只能躲在拐角的旁观者…… 现在的我,除了看着他们受伤,还能做什么?”
答案是 “什么也做不了”。就像那个被抢零花钱的同学,就像眼前这个被灼伤的男孩,就像未来可能被 “深渊” 伤害的更多人 —— 如果他选择退缩,选择当一个 “拥有能力却不敢用” 的旁观者,那这份能力,还有什么意义?
苏婉已经帮男孩处理好了灼伤,正牵着他的手,把他交给赶过来的家长。家长对着苏婉连连道谢,声音里满是感激,可苏婉的脸色却依旧凝重 ——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如果他们不能尽快阻止 “深渊”,还会有更多像男孩这样的无辜者受伤。
“凌风!” 苏婉朝他喊了一声,指了指那个发梢沾着火星的小女孩,“快帮她把火星弄掉!很危险!”
这一次,凌风没有再愣住。他快步走过去,小心地帮小女孩拂掉发梢的火星,又提醒她妈妈检查一下孩子的衣服是否还有残留的火星。然后,他用透视锁定了那个冒烟的布袋子,告诉老奶奶袋子底部着火了,帮她一起扑灭;再走到那几个看热闹的学生面前,指了指墙根下的金属碎片,让他们远离危险区域。
“大家听我说!” 凌风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能盖过人群的喧闹,“火墙还有残留的火星和高温碎片,大家不要靠近!请跟着我往东边的操场走,那里是安全区,我们会帮大家检查是否有受伤!”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透视始终扫过人群,不断提醒着潜在的隐患。陈昊也走过来,帮他维持秩序,用金属条在安全区周围围起一道简易的防护栏,防止有人误闯危险区域;苏婉则留在安全区入口,为受伤的人进行简单的治愈处理。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开始有序地跟着凌风往操场走。那个被灼伤的男孩,在妈妈的怀里,偷偷朝凌风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多了一丝依赖;那个发梢沾过火星的小女孩,还拉着凌风的衣角,小声说:“哥哥,谢谢你。”
凌风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在人群前面,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心里的无力感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 —— 那是 “责任”,是拥有能力后,再也无法逃避的责任。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 “躲在拐角的旁观者” 了,因为他见过了受伤者的恐惧,见过了同伴的坚守,见过了 “深渊” 的残酷,这些都让他明白:能力不是用来逃避的,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当 “旁观者” 的,是用来当 “守护者” 的。
走到操场入口时,凌风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口的方向 —— 火墙的灰烬已经冷却,只剩下几个警察在勘察现场,家长们的哭声也渐渐平息。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纸,林影的那句 “光线越强,影子越暗” 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此刻他才真正理解:“光线” 不仅是校园的庇护,也是他内心的 “勇气”;“影子” 不仅是 “深渊” 的阴谋,也是他曾经的 “退缩”。而现在,他终于冲破了那道 “影子”,选择让 “勇气” 的光线,照亮自己要走的路。
苏婉和陈昊走过来,站在他身边。苏婉的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笑着说:“还好有你,大家都安全到操场了。” 陈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肩膀的伤口还在疼,却笑得很坚定:“看来我们的‘微光同盟’,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团队了。”
凌风看着身边的两人,又看了看操场上有序休息的人群,心里满是平静。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危险,还会有更多让他感到无力的时刻,还会有 “深渊” 的阴谋等着他们去破解,有林影的真相等着他们去寻找。但他不再害怕,不再会想起 “旁观者” 的自己,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同伴,有责任,有勇气,这些都能让他在面对任何绝望时,都能坚定地站出来,成为别人的 “光”。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操场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和人群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温暖的网,将所有需要保护的人,都护在里面。凌风握紧了苏婉和陈昊的手,轻声说:“我们一起,继续走下去。”
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有三个守护者,带着他们的责任和勇气,朝着未知的未来,坚定地迈出了脚步。他们知道,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只要责任感还在心中,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战胜不了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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