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夜风挟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吹动仓库外围的铁丝网,发出呜咽般的轻响。凌昊蹲伏在三米高的围栏外,指尖捏紧父亲手绘的地形图,借着手机微光再三确认——图纸上标注的“西侧消防通道”,正对围墙一处破损缺口。那缺口被半人高的荒草遮掩,恰好处在巡逻黑影的视野盲区。
他将清灵玉碎片贴上胸口,莹白光芒顺肌肤蔓延,在体表凝成一层极淡的屏蔽膜——这是慕清颜所留玉片独有的功效,能隐匿灵能波动,使暗能感知如陷棉絮。凌昊深吸一口气,双脚灵能轻涌,身形如夜猫般跃起,踩着围栏锈蚀处翻入院内。落地时只发出一丝微响,旋即被风吹草叶的沙沙声彻底吞没。
仓库内部远比想象中更为庞大。废弃的化工设备堆积如山,锈迹斑斑的反应釜与断裂的输送管道在黑暗中勾勒出狰狞轮廓。地面覆盖着油污与灰尘混合的黏稠黑泥,踏上去悄无声息。凌昊循着黑纹石传来的微弱震动前行,掌心始终凝着一缕淡金灵能——阳炎灵能可在危急时瞬间爆发,兼具攻防与照明之效。
刚绕过一排废弃货架,前方忽然亮起幽幽绿光。凌昊迅疾缩身藏入货架后方,透过铁架缝隙望去——仓库中央空地上搭着临时工作台,三名黑衣劲装者正围台忙碌。台上悬着一盏泛着绿光的应急灯,灯光映照下,数十枚拳头大小的金属球整齐排列。每颗球体核心都嵌着一小块黑纹碎片,暗纹在绿光中缓缓蠕动,散发出阴冷气息。
“是嵌纹暗能载体。”凌昊心头一沉,悄然按下手机录音键。他曾在古巷见过类似结构,但眼前这些载体的黑纹碎片更为完整,金属球表面还刻有细密导流纹路——显是经过改良的版本,暗能输出更稳定,破坏性也更强。
居中那名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头目,正用尖细铁锥将黑色汁液注入金属球:“加快进度,大人明早便到,这些载体必须在祭礼前完成校准。”他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明显的暗能侵蚀痕迹,“每件载体都要确保能锁定灵能波动,只要靠近灵能觉醒者三米内,即可自动触发暗能束缚。”
左侧黑衣人动作稍缓,被面具人用铁锥敲击手背:“磨蹭什么?上次让那清灵丫头逃脱,大人已然震怒。此番若再抓不到灵能觉醒者,我等都要去喂‘容器’里的暗能虫。”他边说边指向工作台后方的巨型铁桶——正是凌昊此前窥见的“容器”。此时桶身暗纹亮得刺眼,隐约可闻桶内传来嗡嗡低频震动。
右侧黑衣人连忙加速,将打磨光滑的黑纹碎片嵌入金属球:“头儿放心,我们在那小子小区门口布了‘追踪眼’,只要他离巢,立时便能锁定。待大人莅临,辅以这些载体,擒拿他与那清灵丫头岂非手到擒来?”他略顿,压低嗓音,“听闻大人此行还带了‘母石’伴生器,能直接压制灵能觉醒者。任那小子灵能再强,也难逃此劫。”
“母石伴生器?”凌昊心脏骤紧。他悄然挪动身躯,透过货架缝隙望向工作台后方——容器旁果然立着半人高的金属装置,表面刻有与母石同源的暗纹,顶端嵌着暗红色晶体,正散发与黑纹石相互排斥的气息。装置旁的地面散落着几枚耗尽的黑纹碎片,其上暗纹已失光泽,显是制作载体剩余的废料。
面具人忽有所觉,停下手朝凌昊藏身处望来:“何人?”手中铁锥泛起黑光,暗能顺地面疾速蔓延。凌昊立即屏息凝神,将灵能彻底收敛,仅靠清灵玉屏蔽膜隐匿——他深知一旦暴露,莫说获取情报,便是生死亦在顷刻之间。
暗能在货架前停滞片刻,面具人轻咦一声,似未察觉异常,转身继续工作:“许是鼠类。速速校准载体,随后检查‘祭礼阵’暗能流脉,不得有误。”语带不耐,“大人要的是活体灵能觉醒者,为‘母石’充能。若目标死亡,我等皆要陪葬。”
凌昊暗松半气,正欲继续观察,仓库大门忽传来“吱呀”声响,伴随沉重脚步声与黑影嘶鸣。面具人三人立即停手恭立:“使者大人!”凌昊急向货架深处缩去,透过缝隙窥见——来者正是此前追击慕清颜的高阶暗能使者。其身后随着两名黑影,押解着一道被暗能绳捆缚的身影:白衣染血,掌心清灵玉黯淡无光,正是慕清颜!
“擒住了?”面具人上前躬身,“载体尚在校准,明日祭礼前必能完工。”高阶使者漠然应声,将慕清颜推至容器旁,暗能绳牢牢缚于铁桶支架:“这丫头的清灵能正可中和容器余能。待大人驾临,再与那灵能小子共为‘双引’,激活母石。”目光扫过工作台,“伴生器可调试妥当?莫再重蹈覆辙。”
“已调试完备,请使者验看。”右侧黑衣人启动伴生器,暗红晶体骤亮,射出一道红光扫过慕清颜。她痛嘶出声,清灵玉光华又黯数分。凌昊紧攥双拳,丹田灵能几欲迸发,却强自压制——此刻现身,非但救不得人,反会双双陷困,前功尽弃。
恰在此时,高阶使者怀中手机鸣响,屏幕显示“大人”二字。他即刻接听,语气转为恭谨:“大人,清灵觉醒者已擒获,灵能小子行踪亦锁定,载体与伴生器皆已备妥,静候您明日莅临主持祭礼……是,是,属下这便去查验祭礼阵暗能节点。”
结束通话,高阶使者对面具人令道:“严加看管此女,我去查验祭礼阵。”言毕转身步入仓库深处,暗红身影没入设备阴影。凌昊凝望被缚于容器旁的慕清颜,她似有所感,勉力抬头,目光扫过货架方向,唇瓣微动,以口型无声传递:“母石……有破绽……”
凌昊尚未辨明其意,面具人已行至容器旁,以铁锥敲击慕清颜肩头:“休耍花样!待大人亲临,自有你苦头受。”转而吩咐另两名黑衣人:“去取余下黑纹碎片,最后十具载体即刻完工。”
三人脚步声渐远,仓库中央唯余被缚的慕清颜。凌昊方欲起身接近,忽闻仓库深处传来高阶使者怒喝:“何人动了祭礼阵暗能节点?!”整个仓库的暗能应声剧震,容器表面暗纹暴涨,迸发刺目黑光。而他怀中的黑纹石,竟与母石伴生器产生强烈共鸣,发出嗡嗡震鸣——
他的行踪,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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