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的巡查变得愈发谨慎。神秘炼丹师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将《破空诀》的空间感知提升到极致，穿行在青云宗的亭台楼阁之间，试图捕捉那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这日午后，他路过内门弟子的修炼场，正看到几个弟子围在一起争执，其中一人正是之前被他抢过灵石的王胖子的远房侄子王二狗。这小子仗着王胖子以前的势力，在外面横行霸道，此刻正指着一个瘦弱的弟子破口大骂。
“李三，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竟敢偷胖爷我的淬体散！”王二狗唾沫横飞，一脚踹在李三的肚子上。
李三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却倔强地抬起头：“我没有偷！是你自己弄丢了，想赖在我头上！”
“还敢嘴硬？”王二狗狞笑着，招呼身边的跟班，“给我打！打到他承认为止！”
林缺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眼角的余光瞥见李三怀里露出的一个药瓶，瓶身上刻着的纹路竟与古籍中记载的“醉仙藤”汁液容器有些相似。
“住手。”林缺走上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二狗看到林缺，吓得一个激灵，之前林缺抢王胖子灵石的事他早有耳闻，哪里还敢嚣张，讪讪道：“林……林师兄，这小子偷我东西，我教训教训他。”
“哦？偷了什么？”林缺看向李三，“你自己说。”
李三咬着牙，从怀里掏出那个药瓶：“我没有偷他的淬体散，这是我自己采的草药炼的汁液，用来缓解修炼后遗症的。”
林缺拿过药瓶，打开一闻，一股淡淡的异香扑鼻而来，与他在藏经阁闻到的药香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稀薄。
“这是什么草药？”林缺问道。
李三低下头：“是……是后山的一种无名野草，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觉得有点用就采了些。”
他的眼神闪烁，显然在撒谎。
林缺不动声色地将药瓶还给李三，看向王二狗：“淬体散丢了可以去找执法堂，仗势欺人，成何体统？滚。”
王二狗哪敢反驳，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多谢林师兄。”李三挣扎着站起来，对林缺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缺叫住他，“你采草药的地方，是不是在后山的迷雾林？”
李三的身体猛地一僵，回头看向林缺，眼中满是惊恐：“师兄……你怎么知道？”
林缺心里了然，迷雾林是青云宗后山的一处禁地，里面瘴气弥漫，生长着许多奇花异草，也藏着不少凶险。神秘炼丹师要找的草药，多半就在那里。
“我猜的。”林缺淡淡道，“那里危险，以后别去了。”
李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匆匆离开了。
看着李三的背影，林缺若有所思。这小子显然知道些什么，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夜幕降临，林缺悄悄来到李三的住处。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位于内门区域的边缘，与其他弟子的院落相比，显得格外寒酸。
他刚靠近木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林缺皱了皱眉，灵识探入，只见李三正对着一张泛黄的画像流泪，画像上是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
“娘，孩儿对不起你……我没能拿到凝魂草，救不了你……”李三的声音哽咽，“那个灰袍人说，只要我帮他拿到凝魂草，他就给我能治好你的丹药……可我太没用了，连药园都进不去……”
林缺心中一动。灰袍人！果然是他！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灰袍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里的葫芦晃了晃，发出“咕嘟”声。
“李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灰袍人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李三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站起来：“前……前辈，药园看守太严，我……我没机会下手。”
“废物。”灰袍人冷哼一声，葫芦口对准李三，一股淡紫色的雾气喷了出来，“既然没用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李三只觉头晕目眩，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神渐渐涣散。
“住手！”林缺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房门，寒锋剑带着空间刃的锐利刺向灰袍人。
灰袍人似乎早有预料，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避开攻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林小友，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炼制噬心丹？”林缺将李三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灰袍人。
灰袍人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地上的李三：“这小子的娘身患绝症，只有噬心丹能暂时吊住她的命。你说，我是在害他，还是在帮他？”
林缺一怔。
“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灰袍人缓缓道，“青云宗的那些老东西，口口声声说什么正道，可他们为了巩固地位，暗地里做的龌龊事还少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能勾起人心中的阴暗：“你被人欺凌时，他们在哪？你差点死在断魂崖时，他们又在哪？只有力量，只有能掌控别人命运的力量，才是最真实的。”
林缺的眼神有些动摇。灰袍人的话虽然刺耳，却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痛处。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灰袍人诱惑道，“我可以教你炼制噬心丹，让你拥有翻云覆雨的力量，到时候整个青云宗，甚至整个修真界，都要敬你三分。”
林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寒锋剑指向灰袍人：“歪理邪说！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力量，终究是镜花水月！”
“冥顽不灵。”灰袍人摇了摇头，葫芦再次喷出紫色雾气，“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林缺早有准备，玄铁盾挡在身前，同时拉着李三后退。紫色雾气落在盾牌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竟能腐蚀法器！
“好厉害的毒！”林缺大惊失色，拉着李三转身就跑。
灰袍人没有追赶，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跑吧……跑得越远，最后摔得就越惨。你的心头血，我志在必得。”
林缺拉着李三一路狂奔，直到远离木屋才停下。李三已经昏迷过去，脸色发紫，显然中了毒。
林缺连忙从苏清月给的药箱里掏出清灵丹，喂给李三。过了好一会儿，李三的脸色才渐渐恢复红润，缓缓醒了过来。
“林师兄……”李三看着林缺，眼中满是感激和愧疚，“对不起，我不该帮那个坏人……”
“现在知道错了？”林缺瞪了他一眼，“说吧，那个灰袍人到底是谁？他让你做了什么？”
李三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灰袍人是三个月前出现在青云宗附近的，他找到了身患绝症的李三母亲，用一枚能暂时压制病情的丹药，胁迫李三为他做事，主要是收集各种珍稀草药，尤其是凝魂草和醉仙藤。
“他说……他需要这些草药来炼制一种能让人功力大增的丹药。”李三哭着道，“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失去娘……”
林缺叹了口气。这李三虽然犯了错，但也是被逼迫的。他拍了拍李三的肩膀：“起来吧。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心术不正的炼丹师。你放心，你娘的病，我会想办法。”
李三愣住了，看着林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缺笑了笑，“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师兄请说！只要能救我娘，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李三激动地说道。
林缺凑近他，低声道：“我要你……继续假装为灰袍人做事，帮我打探他的底细和他炼制禁药的地点。”
李三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点头：“好！我答应你！”
看着李三坚定的眼神，林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现在有了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眼线。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灰袍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手段又极其诡异，想要对付他，必须万分小心。
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游戏，才刚刚开始。”林缺握紧了寒锋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无论是人心鬼蜮，还是阴谋诡计，他都接下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的灰袍人，到底有什么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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