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带着一股子湿土味。我正低头盯着那道渗液的石缝,指尖贴着裤管轻轻一弹,一只小虫顺着砖面滑了进去。它爬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我心尖上。
腰带上的噬灵蚓皇忽然抖了一下,像是被烫到。我没动,可脊椎骨猛地窜起一阵麻,直冲后脑。下一秒,脚底地面“轰”地塌了一块,五道血线从裂口里喷出来,在空中扭成一朵旋转的莲花阵。
阵心缺了个角。
我知道坏了——有虫啃了法阵核心。
气浪掀过来的时候我立刻摔出去,灰袍蹭了一身泥浆,嘴里还“啊”了一声,听着挺惨。其实没真伤着,就是胳膊肘磕了下石头。我顺势趴在地上不动,眼角余光扫见那朵血莲越转越快,灵气像开水一样往外冒。
然后,脚步声来了。
重,稳,一下比一下沉。穿的是铁靴,不是普通修士那种软底鞋。我慢慢抬头,看见一双青铜战靴踏进裂缝边缘,接着是铠甲,再往上是个蛇首面具,眼窝里两团幽火晃着。
他手里握着一根缠满符纸的权杖,往地上一杵,血莲立马停了转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叫镇魂幡,专克蛊虫。小时候在藏书阁偷看禁书时见过图样,当时还以为是吓小孩的摆设。
“何人,破我封印?”声音像是从铜钟里挤出来的,震得耳膜疼。
没人答话。散修团队全僵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了。
我缩了缩脖子,肩膀抖了两下,嗓音发颤:“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我说着就想往后蹭,结果手刚撑地,那镇魂幡突然转向我这边。面具后的火光闪了闪,权杖抬起,直指我的脸。
“你身上,有蛊息。”
我心头一紧,嘴上更快:“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就是个带路的瘸腿乞丐,您看我这袍子都破成这样了……”
我说着还扯了下袖子,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内衬。这招我熟,三师姐教的,哭穷比哭鼻子管用。
可他根本不吃这套。从怀里掏出一颗琉璃球,通体透明,中间飘着点绿雾。他抬手一扬,球体缓缓升空,滴溜溜转了一圈。
所有人头上都扫了一遍。
没反应。
直到掠过我头顶,那绿雾“嗡”地炸开,整个球体发出刺耳蜂鸣,跟杀猪似的。
我脑子里“轰”一声。
完了。
“万蛊之主。”他开口,语气跟刚才一样平,可我听得出杀意,“就地格杀。”
话音落,四周人全动了。
戊第一个拔刀,辛捂着脚往后退,胖子直接把药箱甩到身后当盾牌。守卫咬牙举剑,冲我喊:“别动!”
我没动。但我笑了。
笑得有点歪。
他们以为我怕?我在这群人里演了三天傻子,摔了八次跤,吐了两次核,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现在虫群在外围已经绕回来了,只差一个信号。
我慢慢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顺手把嘴边那个果核塞进牙缝里。牙齿一碾,咔嚓一声。
竖瞳亮了。
“我不是蛊师!”我突然大喊,手指猛地指向辛,“是他!他鞋底有我的蛊粉!是他偷摸碰了阵眼!”
全场一静。
辛愣住:“你放屁!”
他话刚出口,脚底就传来一阵剧痛。三只早埋伏好的噬灵虫同时咬破他脚心穴位,他“啊”地跪下去,脸都扭曲了。
“你看他反应这么激烈,肯定心虚!”我继续吼,“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才是幕后黑手!”
人群乱了。
有人迟疑,有人往前逼,也有人开始往后缩。蛊毒这东西,沾上就麻烦。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变成傀儡。
戊横刀拦在我面前:“少废话,你刚才那眼神不对劲。”
我耸耸肩:“眼神不对就能定罪?那你家狗看母狗时眼神也不对,是不是也该砍了?”
他一愣,刀锋偏了半寸。
就是现在。
我左手悄悄摸到后颈,轻轻一按。这是召回令,所有在外的虫子都会往我身边聚。腰带上,噬灵蚓皇缓缓昂起脑袋,体表泛出一层彩虹色的光晕,像是要放屁前的征兆。
守护者察觉到了异样。
他转身面向墙壁,镇魂幡横扫一圈,低喝:“结阵!”
地面应声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红得发黑,像是干涸的血迹。这些纹路开始蠕动,朝着我们脚下蔓延。我知道这是活阵,能锁死灵流,一旦闭合,别说虫群,连只蚂蚁都飞不出去。
不能再等了。
我张嘴,把嘴里那个碎果核狠狠吐出去。它砸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紧接着,地底深处传来一阵细微震动。
像是千百只脚在爬。
戊听见了,脸色变了:“什么声音?”
我没理他,抬头看着守护者:“你说我是万蛊之主,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识蛊镜只能照出气息,却抓不到一只活虫?”
他没说话。
我咧嘴一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它们早就钻进你铠甲缝里了。”
他猛地回头。
就在这一瞬,第一只噬灵虫从他肩甲缝隙钻了出来,通体漆黑,背上金线一闪,迅速爬向第二处关节。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他抡起镇魂幡猛砸,可虫子太小,太多,而且专挑死角钻。眨眼工夫,他整条右臂就被黑影裹住,符纸噼啪作响,接连爆裂。
“原来如此。”我拍拍裤子站直,“你们守的是阵,我守的是虫。阵可以破,虫——只要有一只活着,就能再生。”
戊还在举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我想让他们知道,别总以为装疯卖傻的就是废物。
我想让这些人明白,真正的控制,从来不是拿刀指着别人脑袋。
而是——你连自己什么时候被种了蛊,都不知道。
我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后退。
守护者单膝跪地,左腿已被虫群侵蚀,铠甲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他咬牙撑着权杖,嘶声道:“你……就不怕天道降罚?”
我停下。
笑了笑。
“天道?”我指了指自己脑袋,“它早被我喂虫了。”
话音未落,腰带上的噬灵蚓皇猛地膨胀一圈,彩虹晶核悬浮半空,一圈淡雾扩散开来,正好挡住即将闭合的法阵阵眼。
地底的爬行声越来越近。
我已经能感觉到脚底传来轻微震动,像是雨点落在瓦片上。
戊的刀尖开始抖。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问:“现在,你还觉得我是那个随便踢两脚就会哭的乞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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