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滑,我低头看见鞋底沾了黑液,正冒白烟。那滴从符文石残渣里渗出来的玩意儿,已经开始腐蚀地板,蓝光路径一点点变淡。
右边通道传来金属刮地的声音,像刀尖划铁皮。
我知道不能再等。
咬破舌尖,血喷出来的一瞬间,三百只噬灵虫从墙缝里钻出。它们早就埋好了,跟灰尘一样贴在石壁上,没人看得出来。现在全听我指挥。
虫群分三路行动。第一波冲向右侧通道前端,在地上留下我的气味和脚步震动的频率,做出我往那边跑的假象;第二波释放低频蛊音,那种人耳朵听不见、但脑子会发麻的震动;第三波直接触发机关——我早看出来了,这地方的地砖下面是空的,只要压力点一变,就会塌。
做完这些,我贴着左边墙根往后退。肩上的噬灵蚓皇还在睡,一点动静没有。它刚才烧得太狠,现在得歇一会儿。
没它护盾也没关系,我现在靠的是脑子。
右侧通道里有了动静。
追兵回来了。领头那人脚步一顿,低声下令:“分两队,包抄。”
他们开始往左右两边走。
很好,上当了。
我爬到高处一个通风口,把一只母蛊嵌进耳后。这是我和虫群之间的中转站,能实时看到它们传回来的画面。
画面一进来,我就笑了。
那个追兵首领站在岔路口中间,眼睛瞪着前方,手已经按在刀柄上,可他没动。他的瞳孔在抖,呼吸变得急促。
幻阵起效了。
他看见什么了?我调了一下蛊虫视角,发现他面前站着五个穿黑甲的人,全是背对着他。那些人慢慢转过身来——是他以前的手下,三年前被他亲手砍了脑袋的几个叛将。
“你们……不该在这儿。”他声音有点抖。
其中一个“手下”开口:“你为了升职,把我们全家扔进炼魂炉的时候,想过我们会在这儿吗?”
他猛地拔刀,一刀劈空。
人影没了,但他还举着刀,喘得像条狗。
这时候,第二批噬灵虫也到位了。我让它们顺着铠甲缝隙钻进去,每只只带一丁点麻痹毒素。不多,刚好让人感觉不对劲,又不至于立刻倒下。
效果很快出来了。
一个追兵突然转身,一刀砍向旁边同伴。对方格挡及时,但手臂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
“你疯了?!”受伤那人吼。
“你不是他派来的卧底?”动手那人眼神发直,“我看见你袖子里有信!”
“放屁!谁他妈有信!”
两人对峙起来,后面几个也开始互相盯防。本来整齐的队伍乱成一团。
我收回视线,轻轻呼了口气。
成了。
这些人现在不敢轻举妄动,首领又被心魔缠住,短时间内不会追上来。
但迷阵不能一直开着。蛊力消耗太大,已经有几十只虫开始枯萎,身体发黑,掉在地上不动了。
我果断切断连接。
所有虫子停止运作,幻象消散,机关也不再响应。整个通道恢复安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五只幼虫我还留着,藏在右侧通道尽头的石缝里。它们不动作,只负责监听。万一那家伙清醒过来,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做完这些,我沿着左侧密道往前冲。
三十丈距离,我用了不到十息。地面越来越湿,空气里有一股陈年香灰的味道。最后到了一处废弃祭坛。
四根柱子歪着,中间供桌塌了一半,上面堆着碎陶片和干掉的蜡油。
我蹲下来,靠着柱子喘气。
肩上的噬灵蚓皇动了动,打了个嗝,彩虹光闪了一下,又熄了。它还没醒,但至少还活着。
我不指望它这时候能帮忙,只要别掉链子就行。
掏出怀里剩下的东西检查一遍:黑晶匣碎了,骨片磨成粉,灰烬袋烧干净了。《种我》那本书我没带,留在静室了。现在身上只剩几包毒粉、一根断剑、还有耳后那条蛊线还在微微发热。
追兵那边怎么样?
我集中精神,连上那五只潜伏的幼虫。
画面断断续续传回来。
追兵首领坐在塌陷区边缘,双手撑地,额头全是汗。他身边两个手下正在争吵,一个说要撤,一个说不能空手回去。
另一个角落,有个伤员躺在地上,小腿被石刺扎穿,血流不止。没人管他。
首领忽然抬头,盯着空气看了很久。
然后他冷笑了一声。
“好手段。”
他慢慢站起来,拍掉膝盖上的灰。
“他知道我最怕什么,所以他让我看见什么。”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稳,不像刚才那样失控了。
我心里一紧。
这家伙比我想象的难搞。
他居然能意识到那是幻觉,还能从中抽身。
不过他现在应该也明白,我不是随便乱逃的小角色。他是冲着“种我者”来的,而我就是那个他必须面对的人。
但他不会现在就冲过来。
他需要时间整理队伍,处理伤员,还得想办法破解接下来的陷阱。
我还有时间。
我把断剑插进腰带,摸了摸袖子里的毒粉包。辣椒粉在里面,专克某些爱装佛爷的变态。虽然这次来的不是墨无涯,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碰上。
祭坛外面风声渐起,像是有人在远处吹哨。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裂缝里漏下一丝微光,照在供桌残骸上。
那上面有个凹槽,形状像个手掌印。
我迟疑了一下,没去碰。
这种地方,随便伸手容易断手。
正想着,耳后的蛊线突然震了一下。
是那五只幼虫传来的信号。
追兵动了。
他们没走右边,也没再搜左边。而是集体后退,退出了暗廊范围。
首领临走前,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在墙上划了三个字。
我看不清具体内容,但从动作判断,是“记住你”。
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
更像是……确认。
他记住了我的手法,我的节奏,我的存在。
这比骂我祖宗十八代还可怕。
我知道,下次见面,他不会再中同样的招。
但现在,他已经暂时离开。
我松了口气,靠在柱子上闭眼两秒。
脑子里闪过很多事:小时候在乱葬岗用蛊虫拼阵图,大师兄喂我吃毒蘑菇差点死掉,三师姐给我缝衣服时嘴里念叨“蠢货又要装死了吧”。
还有青玉峰主每次罚我跪香,其实都在偷偷帮我压住体内的佛性反噬。
我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我睁开眼,看向祭坛深处。
那里有一扇小门,半掩着,门缝里透出淡淡的蓝光。
和之前地上的路径颜色一样。
但我没动。
这扇门太干净了,没有灰尘,也没有脚印。
明显有人 recently 打扫过。
我伸手摸了摸门槛,指尖沾了点粉末。
闻了一下。
不是香灰,是骨粉。
有人把死人磨成粉,撒在门口,用来测有没有活物经过。
我收回手,轻轻擦掉指纹。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果核,是我早上啃的。
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咽下去。
胃里立刻暖了起来。
我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我把果核壳吐在地上,用脚尖轻轻推了推。
壳滚进门缝,碰到里面一块地砖。
咔哒一声。
门内某处,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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