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里的翻书声还在响。
一页,又一页。
我立刻把残卷往怀里塞,三层符咒加蛊茧缠得死紧。掌心那道黑印已经爬到锁骨,一跳一跳,像是有人在里头敲门。
我没时间犹豫。
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出去。藏在岩缝、地底、墙后的虫子全动了,哗啦一下往我身边聚,密密麻麻围成一圈,像一层活皮。
头顶的石头开始往下掉,砸在地上裂成几瓣。我抬头看噬灵蚓皇,它缩在我肩上,草环都歪了半边。
“撑住。”我说。
它屁眼一张,一股淡金色气雾喷出来,结成一层膜,刚好挡住一块砸下来的梁柱。轰的一声,碎石四溅,但没破。
行,还能用。
我从袖子里摸出三块传音石,一块灰边的是火云宗的,一块带裂痕的是万毒窟的,最后一块刻着剑纹——听赵日天吹过,这是执法堂特供款,能连通三十里内的同频石。
现在它们都归我了。
我把手指划开,在每块石头上抹了点血,然后让三只低阶虫钻进去,模拟不同宗门的灵力波动。虫子在里头转了几圈,再出来时,身上沾的灵气味就跟真的一样。
第一块,我输入一段话:“秘籍已毁,楚昭然炸成渣。”
第二块:“残卷被墨无涯夺走,目标死亡。”
第三块最狠:“我亲眼看见他吞了晶核,当场爆体,脑浆溅了我一脸。”
说完我自己都想笑。
可我知道,这玩意儿比真话还管用。人就爱信坏消息,越离谱越信。
虫群接住这些石头,分成三路,顺着裂缝往外爬。它们不会直接送出遗迹,而是找那些还没死透的残部,把信息种进他们随身的联络石里。一传十,十传百,等消息绕一圈回来,连我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真死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地面裂开,一道口子从脚边直冲向前,热风从底下往上灌,带着焦糊味。远处传来喊叫,有人在跑,有人在打,还有人在哭。
我往后退了三步,鞋底踩中一条埋好的线。
心里默数。
一。
二。
三。
二十处毒卵同时爆开,灰白色雾气腾地升起,堵住了三条主道。几个逃命的修士一头撞进去,立马倒地抽搐,口吐黑沫。后面的人急停,推搡起来,有人骂娘,有人直接动手。
乱了。
这才对。
我不怕他们强,就怕他们齐心。现在你猜我死了,他以为我拿了宝物,另一个又听说是墨无涯得了好处——谁还顾得上追我?
我抬头看遗迹中央。
那根顶天立地的祭坛柱子终于塌了,轰隆一声砸进地底,震得整片废墟都在晃。石头飞,火光闪,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几座小岛也开始下坠,有的撞在一起,炸出大片尘烟。
星辰倒挂,云层撕裂,整个天都像是被人撕烂了扔下来。
可我站在这儿,没动。
肩上的噬灵蚓皇喘着气,肚子一鼓一鼓。我知道它快不行了,刚才那一层护膜,差不多耗了它七成力气。
但我不能走。
这时候走,前面所有布置就白搭了。
我得让他们看见——至少得有个影子,站在最高处。
我踩着一块摇晃的浮岩往上爬,石头边角已经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爬到顶,我站直,双手把残卷抱在胸前。
风沙打在脸上,火灰落进眼睛,刺得生疼。我没闭眼。
下面打得热闹。两个残部碰上了,一个说是对方偷了他们的补给,另一个反口咬定是你们先抢了传送阵。说着说着就开打,法器对轰,灵力乱炸。
没人抬头看我。
很好。
我低头看了眼残卷。
它还在发热,封面那个虫噬拼成的“蛊”字,边缘微微发红,像是要活过来。
脑子里的声音又来了。
“归来……继承……主宰……”
语气很轻,像哄小孩睡觉。画面也出来了:金殿,玉阶,百官跪拜,有人给我披上龙袍,说你是新主。
挺美。
可惜我不吃这套。
我伸手掐住后颈那块疤,用力一拧。疼得眼前发黑,但脑子清了。
冷笑一声,我放出三只听魂蛊,让它们钻进耳朵,把那段幻音录下来。然后找了个正被打废的修士,只剩一口气,识海空荡荡的,最适合当容器。
蛊虫爬进去,把声音种下。
下一秒,那家伙猛地坐起,双目通红,指着天大吼:“我是归主!天命所归!你们都要跪!”
周围人愣住。
有人反应快,一刀劈过去。脑袋落地,可尸体还在喊,嘴一张一合,声音越来越响。
其他人慌了,以为是什么诅咒,赶紧远离。结果这一退,阵型乱了,又被旁边人趁机偷袭。
我看够了戏,收回蛊虫。
这种时候,疯子比高手还可怕。让他嚷几句,够这些人忙一阵。
风更大了。
我站在浮岩上,衣袍猎猎作响。脚下这片地,几分钟前还是无数人拼命想闯进来的地方。现在,谁都想逃出去。
可我想留。
不是舍不得这块烂石头,是舍不得这个局。
从我拿到残卷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是棋子。墨无涯想借三千精血复活魔神?行啊。执法堂想拿功名?送你。火云宗想捡漏?欢迎来送。万毒窟想重振旗鼓?给你机会。
只要你们争,我就赢。
因为我手里这本破书,根本不是钥匙。
它是饵。
钓的是人心,是贪,是妄想。
你们争着当“主”,可谁也没想过——
真正操盘的人,从来不需要进门。
我低头看怀里的残卷,手指轻轻抚过封皮。
黑印还在跳,但慢了。
刚才那一套组合拳下来,它知道吓不到我。
我也知道,它不会轻易罢休。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已经站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位置。
下面打的打,逃的逃,死的死。没人注意到,有个人一直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就像风暴眼里最安静的那一点。
我拍了下肩上的噬灵蚓皇。
它懒洋洋睁眼,尾巴卷了卷我的脖子,像是在确认我还活着。
“咱们没赢。”我说,“但也没输。”
它打了个嗝,喷出一小团雾,刚好挡住飞来的一块火星。
我笑了笑。
远处最后一座浮岛坠落,砸进地缝,激起百丈烟尘。整个遗迹的核心区域彻底塌陷,灵气像漏气的皮囊一样往外泄,形成一道旋转的风暴柱,直冲天际。
我知道,再待下去,迟早被卷进去。
可我还是没动。
直到听见脚步声。
从左边来,很轻,但频率稳定。不像逃命,倒像是在找什么。
我眯眼望去。
烟尘中走出一个人影,灰袍破烂,手里攥着半截断剑。脸上全是血,分不清是谁。
但他走路的姿势……有点熟。
我皱眉。
那人越走越近,忽然抬头,看向我这边。
四目相对。
他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沙哑:
“楚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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