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日天蹲在我面前,手指捏着我鞋尖那点灰,闻了两下,忽然抬头。
“你撒谎。”
他声音不高,可全场都听见了。红毯边的鼓乐早就停了,风卷着符纸碎屑打转,没人敢动。
我肩膀一缩,头垂得更低。嘴里还含着半块果核,舌尖抵住上颚,压着那股想笑的冲动。蛊王状态在体内缓缓流转,但我不敢让瞳孔变色,也不敢喘粗气。这小子看着傻,其实鼻子比狗还灵。
“少宗主……我真的没看见……”我声音发抖,像是随时要哭出来,“虫子突然就爬出来了……我还以为是地裂了……”
我说着往后退半步,脚跟轻轻碾过地上一道看不见的痕迹——那是我之前用蛊音粉画下的引线,被鞋底一磨,粉末重新激活。
地面微微一颤。
藏在砖缝里的噬灵虫群立刻接收到信号,原本排成的“清心玉被盗 他想灭口”十个字,瞬间重组。
新字浮现:**他曾烧毁残片**
赵日天眼睛猛地睁大。
他扭头看向瘫在台上的大长老,那人正捂着胸口喘气,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滴,一听这话,整个人猛地一抽。
“你放屁!”赵日天吼了一声,跳起来转身,紫焰在他掌心炸开,像一团燃烧的脏棉花,“烧残片?你还敢毁证?你们药王谷是不是脑子都被毒烟熏坏了?”
大长老挣扎着想说话,喉咙里却只发出“咯咯”的声响。我刚才那一道蛊丝已经钻进他声带旧伤,只要他试图指认我,就会呛血。
他抬手,颤抖着指向我这边,嘴唇哆嗦:“……不……不是我……是……”
话没说完,一口黑血喷出来,溅在青石板上,冒起白烟。
赵日天看得更怒了。他原地转了一圈,手里三十张清洁符同时点燃,金光绕身飞旋,像一群受惊的蝴蝶。
“合欢宗的事你也敢碰?”他咬牙切齿,“那地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脏!上次我路过他们分舵,地上掉根头发我都擦了三遍鞋底!你们居然敢勾结?还烧证据?你当火云宗是好骗的?”
他说完,手掌一甩。
“轰!”
紫焰如瀑布般砸下,直奔大长老面门。那人勉强抬臂格挡,袖子当场烧穿,手臂焦黑一片,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全,整个人滚下高台,摔在红毯边缘。
香案晃了三下,供果滚落。
我往后退了两步,靠到柱子边。袖子里的噬灵蚓皇轻轻扭了下身子,吐出一股无色雾气,飘散在周围。这雾不显形,也不刺鼻,只会让人神识慢半拍,看不清细节。
正好用来遮眼。
药王谷几个弟子想冲上去扶人,刚迈出一步,就被热浪逼得后退。赵日天站在红毯中央,脚下踩着烧焦的聘礼盒,脸色铁青。
“这婚,不结了。”
四个字说得干脆,像刀剁肉。
全场静了几秒,然后炸了锅。
二长老扑上来:“少宗主!请三思!大长老确有旧疾,绝非通敌之人!联姻乃两宗大事,岂能因一时误会……”
“误会?”赵日天冷笑,“那你告诉我地上这些字是谁写的?虫子会写字?还是你们药王谷养的蚂蚁成精了?”
他说着一指地面。
虫群正缓缓摆动身体,重新排列。
八个字:**他怕真相暴露**
赵日天盯着看了两秒,忽然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张从未见过的符纸。那符泛着淡绿光,边角还沾着点泥。
“这是我今早贴在鞋底的净尘符。”他举起符纸,声音冷了下来,“它刚才自己烧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人回答。
“因为它感应到了蛊粉。”他一步步走向我,目光钉在我鞋上,“而这种粉,只有常年和虫子打交道的人身上才有。比如……毒修。”
我心跳快了一拍,但脸上还是那副吓傻的样子。
“少宗主……我就是个端茶的……”
“闭嘴。”他打断我,“你知不知道,合欢宗最擅长的就是借尸还魂、移花接木?他们最喜欢找替死鬼,让别人背锅。你以为你藏得好?你鞋尖那点粉,跟我昨夜在毒草园外捡到的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紧。
原来他迷路那次,根本不是误闯。
他是故意去的。
赵日天站定,离我只剩一步。他低头看着我,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我手腕。
皮肤相触的瞬间,我差点甩手。但他手上没用力,只是把我的手翻过来,看掌心。
那里有一道浅疤,是我五岁时被毒寡妇咬的。
他盯着看了三秒,松开手。
“你不是小厮。”他说,“小厮不会走路避开所有虫道,也不会在摔倒时用手肘护住托盘。你是在演。”
我脑袋嗡了一下。
这家伙,蠢是真蠢,狠也是真狠。
就在气氛绷到极点时,地上的大长老又动了。
他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青石板,硬生生把自己往上推。胸口蛊印还在翻滚黑气,可他眼神清明了一瞬。
“少宗主……听我说……有人……操控……”
话没说完,他忽然浑身一僵。
我站在柱子阴影里,右手食指微不可察地一弹。藏在他喉间的蛊丝猛然收紧,痛得他整张脸扭曲变形。
“啊——!”
他仰头惨叫,背上青筋暴起,像有东西在里面乱撞。紧接着,四肢开始抽搐,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小包,全是噬灵虫群在经脉里穿行。
“怎么回事?”赵日天退了一步,皱眉看着。
我低声道:“他……他体内的蛊要破体了……”
“放屁!”赵日天瞪我,“蛊怎么会往骨头缝里钻?除非是活虫种进去的!”
他说对了。
但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只是往后退了半步,让开位置。
虫群接到指令,从四面八方涌出,顺着大长老破烂的衣角钻进去,密密麻麻爬上他的手臂、脖颈、后背。它们不咬人,只是缠绕,像一层活的锁链,把他牢牢钉在地上。
大长老拼命挣扎,可越动,虫丝勒得越紧。最后他只能趴着,像条被网住的鱼,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赵日天看着这一幕,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忽然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老鼠。那老鼠通体雪白,尾巴尖染了点红,正眨巴着眼睛打哈欠。
“哭唧唧。”他低声说,“查。”
小白鼠耳朵一竖,鼻子连抽三下,然后转头,直勾勾看向我。
我眼皮跳了跳。
这畜生居然能嗅出噬灵蚓皇的气息?
赵日天眯起眼:“它说,你身上有它的味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抬手,最后一张清洁符贴在大长老脸上。
“啪”一声轻响。
符纸黏住他额头,金光一闪,大长老顿时全身剧震,像是被雷劈中。
“本少宗主最讨厌脚踏两条船的人。”赵日天冷冷道,“也最讨厌拿别人的命当棋子的家伙。这婚,我不结了。回去告诉你们掌门,三天内交出合欢宗联络信物,否则火云宗亲自上门收账。”
他说完,转身就走。
红毯被他踩出一串焦黑脚印,身后三十张符纸残烬飘落,像一场金色的雨。
我靠在柱子上,慢慢把嘴里的果核渣吐出来。
风一吹,灰袍角晃了晃。
袖子里的噬灵蚓皇轻轻扭了下身子,像是在笑。
这时,地上的大长老突然抬起一只手,指甲抠进青石板缝隙,指尖崩裂出血。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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