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趴在地上,手指抠着石缝,指甲崩裂,血混着黑泥糊了一手。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你……赢了。”
我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把嘴里的果核嚼得更碎了些。酸水顺着喉咙往下流,眼睛有点发胀。竖瞳已经亮起来了,但我没让它露出来。
袖子里的噬灵蚓皇扭了下身子,像是在打哈欠。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手腕内侧,一道细得看不见的蛊丝顺着地面裂缝钻了出去,贴着青砖爬向大长老的耳朵。
他突然抖了一下。
脑袋慢慢抬起来,眼白全红了,像被人硬生生灌进了辣椒油。他盯着前方空地,嘴里开始嘟囔:“火……火烧密信……我烧的……合欢宗的信……”
声音不大,但足够近的人全都听见了。
他膝盖一弯,往前爬了一步,额头“咚”地磕在焦黑的红毯上。
“我认罪。”他说,嗓音撕裂,“我和合欢宗勾结,私通外敌,罪该万死。”
全场静了两秒。
然后炸了。
药王谷那边几个弟子直接往后退,离他三步远都不敢靠近。有人喊“不可能”,有人拔剑想冲上来,却被同门拦住。谁都知道,这可不是随便能认的罪名。合欢宗是魔道旁支,沾上就是灭门祸事。
可现在,堂堂大长老当众认了。
赵日天本来已经走到了山门口,听到这话猛地转身。他脚步很快,鞋底踩着残符一路冒火星,几步就回到高台边缘。
他蹲下来,一手捏住大长老下巴,强迫他抬头。
“你说什么?”赵日天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铁皮。
大长老眼神涣散,嘴唇还在哆嗦:“我……我烧了信……联络符也毁了……是我下令灭口……清心玉是假的……都是我安排的……”
赵日天眯起眼,另一只手摸了摸腰间的小白鼠。那老鼠抽了抽鼻子,尾巴摇了摇,然后缩回他怀里。
“哭唧唧说,他身上有蛊粉味。”赵日天冷笑,“不是普通毒修能沾上的那种。”
大长老没反驳,反而又磕了个头,额头都破了,血顺着鼻梁往下淌。
“求少宗主……赐死……我不敢狡辩……只求留个全尸……”
赵日天盯着他看了五秒,忽然笑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掌心紫焰“呼”地燃起来,像一团烧旺的炭火。
“赐死?你也配?”他说,“你这种人,活着比死了有用。”
话音落,他一脚踹在大长老胸口。
那人直接飞出去半丈远,撞翻香案,滚进供桌底下。还没等他爬起来,赵日天一步跨到跟前,手掌往下压。
“轰!”
紫焰炸开,直冲丹田位置。
大长老整个人弓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随即瘫软下去,四肢抽了几下,不动了。
赵日天收手,甩了甩掌心余火,转身就走。
我这才从柱子边走出来,嘴里还含着那块果核。走到他身后两步,轻轻一弹,果核掉在他脚边。
他停下。
回头看了我一眼。
“火云宗的爆炸符,用着还顺手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开:“你这小厮……不对劲。”
我没接话,转身就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没人拦我。一个端茶送水的杂役,没人会多看第二眼。
我穿过广场,绕过断了的聘礼架,走出山门时,天已经快黑了。风卷着灰扑在脸上,我把破袍角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身后药王谷灯火渐次亮起,像是被捅了一刀的野兽,在喘气。
走了十里山路,我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下停住。坐下来歇脚,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饼啃了一口。饼硬得像石头,咬一口掉渣。
噬灵蚓皇从袖口钻出来,脑袋搭在我膝盖上,吐了口气。
“累了吧?”我问。
它没理我,扭身滑到地上,开始爬。
我看着它在泥土上扭来扭去,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等它爬完,我低头一看。
**去天剑门**
三个字清清楚楚。
我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站起身拍了拍灰。
刚要走,远处传来马蹄声。
两匹黑马从官道拐进来,马上人穿的是火云宗巡防服。他们手里拎着灯笼,光晃得厉害,照得路边草叶发白。
我往树后一缩,屏住呼吸。
他们跑得急,嘴里还喊着什么,听不清。等马蹄声远了,我才重新出来。
噬灵蚓皇已经缩回袖子里,不动了。
我继续往前走,山路越走越窄,两边石头也开始发青。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混着点草药的苦。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石桥。桥下是条干涸的河床,乱石堆里长着几株毒尾花,叶子泛紫。
我正要过桥,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咳嗽。
回头一看,没人。
但桥中间的石板上,多了个脚印。
湿的。
我站着没动。
十息之后,那脚印自己淡了,像被风吹散的灰。
我迈步上桥,走到一半,袖子里的噬灵蚓皇猛地一颤。
我立刻停住。
桥下的毒尾花,刚才明明是垂着的,现在有一株,叶子朝我这个方向转了过来。
我没有回头。
也没有加快脚步。
只是慢慢抬起右手,摸了摸后颈。
那里有个红点,平时不显眼,现在有点发烫。
我继续走,过了桥,拐进左边一条小道。小道尽头有片林子,树影稠得像锅盖。
刚进林子,我就靠树坐下,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这是三师姐给的“哑息丹”,吃下去能断脉三刻钟,连心跳都停。她说是逃命用的,别轻易吃。
我盯着药丸看了两秒,放回瓶里。
又摸出一张符纸,黄底红字,写着“清净无扰”。这是扫地僧空寂上次偷我桂花糕时塞给我的,说关键时刻能挡一次神识扫描。
我把它折成小方块,夹在耳朵后面。
做完这些,我靠着树干闭上眼。
林子里很安静。
但我知道,有人在找我。
不是药王谷的人。
也不是火云宗的。
是那种走路不会踩断树枝、呼吸不会惊动落叶的人。
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对手了。
上次见,还是在万毒窟外,那个戴笑脸面具的男人,用判官笔点了我的命门,说“最慈悲的杀戮,是让你笑着走”。
我摸了摸左手腕内侧的旧伤疤。
那里原本寄生着一只蛊王母体,被他的灭魂钉废了。
现在空着。
但不是一直会空。
我睁开眼,抬头看天。
月亮被云遮了一半,剩下那半边,像被谁咬了一口。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刚要走,袖子里的噬灵蚓皇突然窜出来,直奔前方一棵树。
它缠上树干,一圈一圈往上爬,最后停在一根横枝上,尾巴指着东边。
我知道它的意思。
东边三十里,是天剑门的地界。
我迈步往前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
林子尽头有片荒坡,坡上立着块残碑,上面字迹磨平了,只剩个“剑”字的右半边。
我路过时,伸手摸了摸碑面。
凉的。
但指腹划过那个“剑”字残痕时,突然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指尖破了,血珠正往外冒。
我盯着血看了一秒,抬手抹在碑上。
血顺着石纹往下流,流到一半,忽然停住。
然后,整块碑开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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