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边,指甲边缘的紫黑还在往指尖爬。后颈那块疙瘩烫得像是有人拿火钳子夹着皮肤往下按。灯笼光越来越近,执法弟子的脚步声踩在石板上,一声比一声紧。
不能在这儿等死。
我撑着墙站起来,手摸到袖子里那张偷换下来的封脉符。赵日天掉的那张,被我拿来改灰袍颜色,结果反把自己行踪全漏了出去。现在想来,他哪是路痴,分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张符里埋的波动,正好接在我催动噬魂阵的节骨眼上——人家就等着我发力,然后顺着劲儿反种一道毒进来。
锁魂直毒,锁的是魂,但发作前会先烧血。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明了一瞬。这感觉我熟,当年在乱葬岗拼阵图时也这样,快撑不住了就啃果核,一啃就醒。我从怀里摸出半颗干巴巴的桃核,塞进嘴里嚼。
牙齿磕到硬壳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
外头突然响了一声闷雷。
我知道它要来了。天道认准了我这个“逆劫者”,每回犯事都记着,攒够一笔就劈一次。这次本该在祭天台受的雷,被我用蛊虫拖到了现在。可它不会等我准备好,也不会挑地方。
我贴着墙根往后退,手指在墙面划拉一下,留下一道只有我自己能感应到的蛊痕。这是早几天布下的引雷丝线网,只要活物靠近就会震动。我不敢再往执法堂深处走,那边全是墨无涯的眼线,只能拐向雷渊。
雷渊在青玉峰北坡断崖边上,地底下埋着七十二根导雷铜桩,是我让噬灵蚓皇偷偷镀过蛊液的。那玩意儿能吸雷气,也能反弹。关键是,那里离执法堂闭域结界最近,高差三里,角度刚好。
我刚翻过一道矮墙,身后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这边!有脚印!”
“快追!首座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加快脚步,喉咙发干。那半颗果核还在嘴里,越嚼越苦。走到雷渊边缘时,风猛地大了起来,乌云压顶,电光在云层里乱窜。
我蹲下来,从袖中抖出一面破镜子。铜面裂了条缝,边缘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是青玉峰主祭天用的“逆光鉴”。之前让哭唧唧寻宝鼠叼去藏了,说是要当磨牙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把镜子插进岩缝,用蛊丝缠住底座固定。手指刚松开,远处谷口就冲进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赵日天。
他一手举着清洁符,一手挥着火云令旗,满脸通红:“谁把这儿弄得这么脏?尘土飞扬的,太不讲究了!”
话音刚落,他脚下一滑,踩中我埋的扬尘蛊。一团灰雾“腾”地炸开,裹着他喷了一脸。他连甩三张除尘符,结果越清越浓,气得跳脚:“哪个混蛋设计我?!”
我躲在石堆后头,继续啃果核。最后一口咽下去,眼睛忽然一紧,瞳孔缩成两条细线。
蛊王状态,开了。
我伸手按进泥土,五指像插进豆腐似的陷进去。地下那些铜桩立刻有了反应,顺着蛊线排成阵列。第一道紫雷在云层里蓄好了,像条扭动的蛇,随时准备扑下来。
赵日天还在那儿拍衣服,突然抬头看见我插着的镜子,惊呼:“喂!那是我的收藏品吗?怎么在这儿?”
他抬腿就要冲过来。
我没理他,只盯着天上。
雷落了。
一道粗得吓人的紫光撕开云层,直奔我头顶砸来。就在它快要劈中的瞬间,岩缝里“嗖”地窜出一只小老鼠,爪子抱着镜子往上一抬。
雷光撞上镜面,“轰”地炸开一声巨响。
反射的光束像刀子一样穿云而下,直插执法堂闭域结界的东南角。那一片结界猛地一颤,出现蛛网状的裂纹,灵气“嗤嗤”往外冒。
赵日天傻了眼:“我……我的镜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藤蔓“啪”地抽过来,把他整个人卷住,吊在半空晃荡。
柳蝉衣从风里走出来,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路痴配洁癖,天生一对,别在这儿碍眼。”
赵日天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擦干净那个镜子!它可是限量版!”
柳蝉衣冷笑:“你再动一下,我就让它变成你的裹尸布。”
我坐在地上,手还插在土里。第二道雷又来了,我轻轻一拨,铜桩偏转角度,雷光折射出去,又轰在结界裂缝上。第三道、第四道接连落下,每一击都精准打在同一位置。
执法堂那边已经乱了。有人喊“结界受损”,有人吹警哨,灯火乱晃。
柳蝉衣走过来,站在我旁边:“你脸色不对。”
我没说话,继续操控雷云。第五道雷落下时,手指抖了一下。毒性在往脑子里钻,视野有点模糊。
她伸手要拉我:“走,先离开这儿。”
我甩开她:“还没完。”
第六道雷下来,我强行校准方向,雷光再次命中裂缝。结界“咔”地响了一声,裂口扩大了一圈。
第七道也是最后一道,缓缓聚在云心。
我喘了口气,抹了把嘴角。有血,不知道什么时候裂的。
雷落下的时候,我抬了抬下巴,看着执法堂方向,笑了:“这出戏,叫《火烧赤壁·玄幻版》。”
柳蝉衣没应声,只是把手按在我肩上。她的力道有点重,像是怕我倒。
赵日天还在空中晃荡,突然大声问:“你们有没有纸巾?我脸上全是灰!”
没人理他。
最后一道雷轰然劈下,经铜桩折射,化作一道弧形电光,狠狠撞上闭域结界。整片结界剧烈震荡,东南角“砰”地炸开一个窟窿,灵气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执法堂内钟声狂响。
我拔出手,泥土簌簌掉落。指甲上的紫黑已经蔓延到指节,后颈烫得像要烧穿。
柳蝉衣抓着我的胳膊:“该走了。”
我站着没动,望着那道裂口。
里面开始有人往外逃,也有高手往缺口赶。但我知道,这一炮开了门,后面的事就由不得他们关了。
赵日天还在嚷:“谁帮我下来?我保证以后只送烟花不送爆炸符!”
柳蝉衣抬手,藤蔓一松,他“咚”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
我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崖边碎石上。
风很大,吹得灰袍破洞鼓起来。我从怀里摸出一颗新果核,塞进嘴里。
刚咬下去,眼角余光瞥见执法堂高台上,有个人影站了出来。
黑袍,佛经,判官笔。
墨无涯。
他抬头看向雷渊这边,嘴角翘了一下。
我也笑了。
果核在牙间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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