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碎陶片前,手指还沾着那点绿痕。
护心散的味道没变,可柳蝉衣最近根本没来过这儿。她闭关炼丹,门口符纸贴得死紧,连只蚊子飞进去都会被烧成灰。这药是被人拿走的,还特意留下空罐子,摆明了不想藏。
我站起身,腿有点软,识海还在漏风似的嗡嗡响。刚才摔傀儡那一下,脑子像是被劈开过,现在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但我知道不能停。
东南方向——毒草园。
我一瘸一拐地往那边走,路上顺手从墙根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嘴里。这玩意儿解乏,嚼两口能提神。走到半路,天上开始打雷,雨点砸下来,把我头上那顶破帽子打得歪七扭八。
到了毒草园外,我停下。
空气里飘着一股味儿,甜中带腥,像是腐烂的桃子泡在血水里。普通人闻不到,但我行。我是靠吃毒虫长大的,鼻子比狗还灵。
有人动过这里的阵。
我推门进去,木门吱呀一声,像是谁在背后冷笑。屋里灯没亮,可柜子开着,药屉翻乱了。柳蝉衣最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要是发现有人乱动,能把整片山头炸平。
我伸手摸了摸药柜边沿,指尖蹭到一点粉末。凑近一闻,不是隐谜丹的原方,是仿的。差了一味龙骨粉,火候也轻了三成。
假货。
真丹被换走了。
我刚想退,身后传来脚步声。
花倾城从角落走出来,簪子上的藤蔓轻轻晃。她手里拿着个空瓶,正是柳蝉衣用来装隐谜丹的那个。
“你来晚了。”她说,声音有点哑。
我没答话,只是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换了个方向。
她抬手,把骸骨笛凑到唇边。
下一秒,她喉咙一抽,脸变了色。手一抖,笛子掉在地上。
我知道她吹不响。
三天前她来借《百毒谱》的时候,我就给她倒了杯茶。那茶里有我养的静音蛊,专治爱说话的人。只要她想发声,声带就会僵住,跟被冻住一样。
她瞪着我,眼里有怒也有慌。
我笑了笑,捡起地上的笛子,在掌心敲了两下。“你还挺信这个?以为吹一下就能叫出三具死士,然后围殴我?”
她没动,只是盯着我。
门外雷声炸响,一道光闪过,照见她身后墙角——三个人影站着,直挺挺的,眼眶发黑,皮肤青紫,确实是死士,但没动。
被卡住了。
“你不该碰三师姐的东西。”我说,“她熬药的时候连苍蝇都不让飞进去,你倒好,直接上门调包。”
话音刚落,窗户轰地炸开。
柳蝉衣从外面跳进来,头发湿了大半,手里藤蔓甩得像鞭子。她看都没看花倾城,径直走到药柜前,打开暗格,发现里面空了。
然后她转身,一挥手,食人藤蔓缠上去,把花倾城捆得像个粽子,吊在半空。
“我的丹,你也敢动?”她声音不高,可屋里的温度好像降了十度。
花倾城挣扎了一下,藤蔓越收越紧。她张嘴想解释,却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
柳蝉衣走近一步,盯着她眼睛:“那是给我师弟准备的。他要是记起小时候的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背后那人。”
我站在旁边没说话,低头看着地上那三具死士。
他们眼神浑浊,魂魄还在,但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应该是花倾城用笛声强行唤醒的,可惜现在笛子废了,控制链断了。
这种状态最好办。
我走过去,蹲下,伸手按住其中一人后脑勺。指尖一挑,一枚淡金色的蛊卵滑进他的命窍,顺着经脉钻进去。
那人眼皮猛地一跳。
我站起来,咬了口果核,竖瞳闪了一下。“这出戏,叫《毒医对决·蛊王版》。”
柳蝉衣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还能撑?”
“死不了。”我把果核吐出来,踢了踢脚边的骸骨笛,“这东西现在是个摆设,但她为什么还要来?明知道吹不响,还敢露面。”
柳蝉衣冷笑:“她是来送消息的。”
我愣了下。
花倾城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有人让她来的,而且不知道静音蛊的事。要么是试探,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丹药真假。
我忽然想到什么。
“隐谜丹是用来解记忆封印的。”我说,“但如果对方本来就想让人想起来呢?”
柳蝉衣脸色变了。
我们同时看向花倾城。
她被藤蔓勒着,呼吸困难,可嘴角竟然动了动,像是在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但节奏一致,像是训练过的。
不止一个。
我走到窗边,掀开一点帘子往外看。
五个人,穿着执法堂低阶弟子的服,手里拎着刀,正朝这边走。但他们走路太齐了,像木偶,眼睛反着光。
是傀儡。
不是活人。
“你的死士没用,就换了一批新的?”我回头问花倾城。
她不答,只是盯着我,眼神有点怪。
柳蝉衣松开藤蔓,一把将她按在墙上。“说!谁让你来的?墨无涯?还是铁面判官?”
花倾城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
我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在她手腕上一划。血流出来,带着淡淡的蓝丝。
“你中了控心蛊。”我说,“不是静音蛊的问题,是你整个人都被种了东西。吹不了笛,是因为有人不准你吹。”
柳蝉衣皱眉:“谁能在万毒窟圣女身上动手脚?”
“熟人。”我说,“能接近她,还能让她主动喝下毒药的人。”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花倾城的眼神变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害怕。
我蹲下来,看着她。“你记得雷雨夜吗?有人教你叠千纸鹤,对不对?”
她瞳孔缩了一下。
柳蝉衣突然说:“你小时候救过她。”
我没应。
那时候我还小,被人扔在乱葬岗,靠着蛊虫活下来。有天晚上,来了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哭着说她找不到家。我给她吃了颗避毒丸,教她折纸鹤,说飞出去就能找到路。
后来她不见了,再见面就是现在。
我站起身,对柳蝉衣说:“把她看好。这些人交给我。”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我拉开门,五具傀儡站在雨里,手里刀举着,动作整齐地踏进来第一步。
我抬脚,把门槛边一块松砖踹飞出去,砸在领头那人胸口。
他没躲,也没反应,继续往前走。
我笑了。
这种货色,连噬灵蚓皇放个屁都能吹飞十个。
我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小包药粉,捏在指间。这是前几天柳蝉衣配的护心散,我顺了一点,本来打算自己用。现在正好。
我弹指,药粉洒在空中,混着雨水往下落。
第一具傀儡吸入一点,立刻停住,眼睛从发光变成浑浊,接着扑通跪下,开始磕头。
第二具也跪了,第三具直接倒地抽搐。
剩下两个还在走。
我往前一步,迎着他们,右手悄悄摸向后腰——那里别着我断剑,烛九阴盘在上面打盹。
“你们主子是谁?”我问。
没人回答。
我也懒得问了。
我抽出剑,往前一递,剑尖点中第三具傀儡的眉心。它动作一顿,身体僵住。
我低声说:“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它的嘴动了,发出沙哑的声音:“是……是……”
话没说完,它眼球爆裂,黑血喷出来,整个人轰然倒地。
另外四具也全炸了,碎肉溅了一地。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喘了口气。
柳蝉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就这么完了?”
“没完。”我把剑插回去,“他们脑子里有自毁蛊,一被撬嘴就炸。说明幕后的人很怕我们知道他是谁。”
她点点头,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花倾城。
花倾城低着头,肩膀在抖。
我走过去,蹲下。“你不用怕。”我说,“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泪。
我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
就在这时,我后颈那颗红痣突然一烫。
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点了根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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