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道红线还在渗血,我低头看了一眼,没去擦。这感觉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面钻,又像是里面多了个不该有的东西。
我没时间想这些。
柳蝉衣站在我前面,手里捏着一颗暗红色的药丸,表面有细小的裂纹,像干涸的河床。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冷,但我知道她在等我的信号。
花倾城就在十步开外,她的簪子动了,藤蔓从发间滑下来,贴着地面朝我们这边爬。她的眼睛盯着我,嘴唇微微抖着,像是想说什么。
“你别过来。”柳蝉衣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火气。
花倾城没停。她往前走了一步,脚踩碎了一片枯叶。
就是现在。
柳蝉衣手指一搓,那颗药丸瞬间化成粉末,洒进她掌心一团蠕动的小虫群里。那些虫子原本是灰白色的,沾了药粉后立刻变了颜色,变成深紫,像是吸饱了血。
风一吹,那股味道就散开了。
甜里带腥,闻起来像腐烂的蜜桃。
花倾城脚步一顿,呼吸明显乱了。她抬手按住额头,整个人晃了一下。再抬头时,眼神已经不一样了——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神志。
但她突然转身,右手一扬,骸骨笛出现在掌心,吹出一声尖锐的调子。
三个黑影从她身后冲出来,是万毒窟的弟子。可还没等他们站稳,花倾城的藤蔓猛地缠上去,直接勒断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另外两个反应快,举刀去砍,却被她一脚踹飞。
她不是在攻击我们,是在杀自己人。
柳蝉衣冷笑:“药蛊融合,见效比我想的还快。”
我往前走了两步,果核还在嘴里嚼着,酸得牙根发麻。竖瞳慢慢浮现,视野里的每一根草、每一道裂缝都变得清晰。
花倾城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忽明忽暗。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穿的是灰袍啊……”
我没吭声。
她忽然笑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那天也是下雨,你站在屋檐下,头发湿了,可你还给我叠纸鹤……你说不会飞的鸟,也能梦见天。”
我心里一紧。
她说的那个人,是我。但我改了她的记忆,把白衣换成了灰袍,把拒绝换成了温柔。她现在看到的,是我让她看到的。
可她的眼泪是真的。
我没再犹豫,抬手摸上她后颈。皮肤冰凉,血脉跳得很快。指尖一压,金黑相间的蛊王印记顺着经络钻进去,直奔识海。
她身体猛地一震,双膝跪地,手撑在地上,指节发白。
“别……”她喘着气,“别让我忘了……他还活着对不对?”
我没回答。
柳蝉衣站到我旁边,盯着花倾城,语气很硬:“她还想碰你,我就砍了她的手。”
我笑了笑,把嘴里的果核吐出去,正好落在她脚边。“三师姐,这出戏叫《药蛊双绝·升级版》。”
柳蝉衣瞪我一眼:“少贫,她脑里的蛊稳不稳?”
“稳。”我说,“种的是王印,不是奴蛊。她还能用笛子,还能控藤,但命令得听我的。”
话刚说完,花倾城突然抬头,直勾勾看着我。“你让我想起他……”她声音发颤,“可你又不像他……他不会这样对我……”
她说完,整个人软下去,伏在地上,肩膀轻轻抖着。
远处传来脚步声,杂乱,带着喘息。是剩下的万毒窟弟子,大概七八个,全都拿着武器,脸色发青,显然是中了毒。
领头那人看见花倾城跪着,怒吼一声:“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
我往后退了半步,站到柳蝉衣身边。她手一扬,几根青色藤蔓从袖子里窜出来,在空中舞动,像活蛇一样。
“谁敢动她师弟,我就让你们尝尝后山新养的食人藤。”她说。
那群人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看,有人握紧刀,有人往后退。
我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残页,那行字还在:“血落之处,门开之时。”刚才那滴血,是不是已经触发了什么?
胸口又是一阵抽痛,比之前更狠,像是有根线在里面拉扯。
柳蝉衣察觉到了,皱眉看我:“你脸色不对。”
“没事。”我说,“就是有点累。”
她不信,伸手要抓我手腕,我躲开了。
“别碰我。”我说,“我现在经脉乱得很,蛊虫躁动,万一反噬你,我不赔命。”
她收回手,冷哼一声:“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从小到大哪次受伤不说没事?”
我没接话。
花倾城慢慢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但眼神已经变了。她看向我,声音平稳:“主人,下一步怎么走?”
我看了她一眼,说:“去执法堂。”
“现在?”柳蝉衣问。
“现在。”我说,“墨无涯以为我在找秘典,其实我在等他动手。但他太小心,一直躲在幕后。现在我把花倾城拿下,等于撕了他一张底牌,他坐不住了。”
柳蝉衣眯眼:“你是想逼他现身?”
“不止。”我说,“我要让他亲自来收尸。”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疯了吧?他可是合欢宗叛徒,执法堂首座,真身都没几个人见过。”
“所以我才要用这招。”我拍拍花倾城的肩,“她知道他的弱点。”
花倾城点头:“他知道我会背叛,但他不知道我已经换了脑子。”
柳蝉衣看看她,又看看我,突然说:“你们俩一个演疯一个装傻,配合得挺熟。”
“那是。”我说,“从小练的。”
我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胸口那道红线突然爆开一串血珠,溅在灰袍上,像撒了一把红砂。
我扶住旁边的树干,喘了口气。
柳蝉衣跟上来,一把掀开我衣服,看清伤口后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普通的伤,是佛性在往外冲。”
“我知道。”我说,“青玉峰主每年用我的血画阵,就是在压这个。现在阵松了,它就出来了。”
“那你还能走?”
“能。”我说,“只要我还站着,就能让他们跪。”
我推开她,继续往前走。脚步有点虚,但没停。
花倾城跟在我后面,低着头,像影子一样。
柳蝉衣走在最后,藤蔓缠在手臂上,随时准备出手。
我们走出不到二十步,前方树林忽然安静下来。
连风都停了。
然后,一道笛声响起。
不是花倾城的。
是另一支骸骨笛。
音调很低,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花倾城猛地抬头,脸色变了。
我也停下。
这支曲子……是当年我教她的第一首。
可我已经改了她的记忆,她不该记得。
那现在吹笛的人是谁?
我慢慢转过身,看向笛声传来的方向。
树影之间,站着一个人。
白衣,无面,手里握着一支泛黑的笛子。
他抬起手,把笛子放在唇边,又吹了一声。
这次,我听见了。
他说:“小十七,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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