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手还搭在断剑上,肩上的噬灵蚓皇打了个嗝,草环晃了晃。
东南风卷着焦味越来越近,我知道墨无涯快到了。他怕辣椒粉,可偏偏这味道现在成了他的战鼓。
我没动。不是不敢,是不能。蛊网还在地上铺着,毒阵也没撤,执法堂这一片的地气都被我锁死了。只要我还站在这儿,谁进来都得踩我的规矩。
但我一个人撑不了太久。青玉峰主吊在半空,铁面判官那群人卡在地缝里像腊肉,场面是压住了,可没人帮我守局。
我张嘴,咬了一口果核。牙齿磕出脆响,嘴里发酸。
就在这时候,一道灰影从墙角掠过来,落地没声,手里托着个东西。
是柳蝉衣。
她站到我面前,掌心躺着一枚丹药,颜色说不清是绿还是金,表面有细纹在动,像是活的。
“涅盘蛊。”她说,“最后一次机会。”
我点点头。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蛊用的是隐谜丹和噬灵蛊王的精魄,炼一次少一次命。她说代价是三天寿元,其实不止。我能看出来,她眼睛底下有点发青,那是透支魂力的征兆。
我没拦她。有些事必须做,有些人值得救。
她把丹药举高一点:“花倾城的残魂还在飘,再不收,就散了。”
我抬头。空中确实有一缕淡影,在风里摇晃,像是随时会断。那是花倾城。曾经的万毒窟圣女,被我换了交杯酒,喝下醉相思蛊,变成话痨的那个傻姑娘。
她记忆乱了,以为我喜欢她,又恨我骗她。新婚夜的事,雷雨夜里叠千纸鹤的事,全是假的。是我改的。
可她现在只剩一缕魂,连恨都快维持不住了。
我吐掉果核,伸手按在柳蝉衣手腕上。她一顿,没甩开。
我指尖划破,血滴在丹药上。那东西猛地一颤,嗡了一声,像是活过来了。
柳蝉衣闭眼,低声念了几句咒。然后她把手往前一送,涅盘蛊飞出去,悬在半空。
风停了一瞬。
那缕残魂忽然抖了一下,朝后退。
它怕。不是怕我们,是怕再被人操控,再被欺骗。
柳蝉衣冷笑:“你当年敢嫁进万毒窟,现在倒怕重生?”
残魂不动了。
我说:“我不是他。我不装。我是楚昭然,那个让你变成话痨的混蛋。”
它微微晃动。
我又说:“你想不想再活一次?不是当谁的替身,也不是被谁利用。就你自己,清清楚楚地活。”
风又起。
残魂缓缓靠近涅盘蛊,最后轻轻碰了一下。
轰!
光炸开,不是白的,也不是金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颜色,照得人眼睛疼。我抬手挡了一下,听见柳蝉衣咳了一声。
等光散了,地上多了个人形轮廓,裹在一层薄薄的蛊丝里,像茧。
花倾城的新身体,成了。
但她还没醒。
柳蝉衣脸色更白了,扶了下墙。我知道她撑不住多久,得快点。
我走过去,蹲下,伸手摸向那层蛊丝。指尖刚触到,里面的人突然抽搐了一下。
她在抗拒。
我咬破另一根手指,把血抹在自己眼皮上。然后一口咬住果核。
视线变了。
瞳孔成了竖的,视野里一切都有了脉络。我能看见她的魂是怎么一点点接回去的,也能看见那些残留的记忆碎片在打架——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教她折纸鹤,一场大婚的红烛,还有我递过去的酒杯。
我伸手,掀开蛊丝一角,找到她后颈的位置。
这里是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能种下契约的命门。
我的手指贴上去,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
“听着,”我说,“这次不骗你。蛊王种进去,你会听我的话,但我也护你性命。你要是哪天想走,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不拦。”
她没反应。
我发力,掌心一热,噬灵蛊王顺着指尖钻进去。过程很慢,像是往冻住的河里灌水。她身体一直在抖,呼吸断了好几次。
终于,最后一丝蛊线接入。
我收回手。
安静了几息。
然后,她睫毛动了。
眼睛睁开。
是原来的颜色,黑里带点紫,不像以前那样浑浊了。她看着我,眼神从茫然到清醒,再到……某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她坐起来,动作有点僵,但稳住了。
伸手摸了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脖子。
然后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就是单纯地笑了,嘴角扬起来,眼角有了光。
她说:“你……你终于来了……”
我没动。
柳蝉衣在旁边哼了一声:“行了,别演深情了,她刚醒,话都说不利索就开始撩人。”
我瞪她一眼:“我没撩。”
“你有。”她说,“你刚才摸她后颈的样子,跟上次偷我毒粉时一模一样。”
我不理她。
花倾城慢慢站起来,试了两步,站稳了。她看了看四周,看到吊在空中的青玉峰主,看到地缝里的执法堂弟子,又看向我插在地上的断剑。
她问:“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回头看了眼东南方向。焦味更浓了,脚步声也近了,不止一人。
我笑了笑,拍了拍肩上的噬灵蚓皇。它懒洋洋地扭了下身子。
我对柳蝉衣说:“三师姐,这出戏,叫《毒蛊双绝·新篇开启》。”
柳蝉衣翻了个白眼:“又是你起名字?上次《天下无敌》炸了半个山头。”
“这次不一样。”我说,“这次我们不是毁什么,是建什么。”
花倾城站在那儿,没说话,但站姿变了。不再是那个被人摆布的新娘,也不是复仇的怨魂,而是一个准备好动手的人。
我拔起断剑,往地上一杵。
蛊网震动,毒阵轻响,像是回应。
柳蝉衣靠过来一点,低声问:“真信她?”
我看着花倾城的背影,说:“不信她,我就不会给她种蛊王。”
“万一她反水?”
“那就让她反。”我说,“反正我改过她的记忆,骗过她的感情,欠她的,总得还点。”
柳蝉衣没再说话。
风刮得更大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踩进了我的毒圈。
我知道,墨无涯到了。
我往前走一步,站到断剑后面,手扶剑柄。
花倾城站到我左边,柳蝉衣站到右边。
三人成阵。
我咧嘴一笑,咬下一口新果核。
牙齿咔的一声,果壳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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