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厢，尚芸清闷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何姩放下酒杯，“清清？”
尚芸清一声不吭，甚至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异常行为根本不符合她咋咋呼呼的活脱性格。
何姩抬眸看一眼男人，赶紧起身挪过去，只见她脸上精致妆容都融了。
尚芸清赤红双眼对上何姩，哭过的长睫湿粘在一起，两行白痕从眼尾连至下巴，唇上艳丽的口红像被人狠狠擦掉一样，只剩两边唇周还有一抹淡红残留。
何姩心下紧张，“清清，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没事，别担心。”尚芸清抿唇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何姩拿过她手里的包，“好，那我先陪你回去。”
“不用啦，放心，我没事。”尚芸清先是婉拒，可心里越想越憋屈。
顿了顿，她看向那边一直关注她们的男人，“付珩西，我借一下你老婆。”
“好。”付珩西很大方起身，“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尚芸清抬眸，“我们就去K歌房，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只想跟姩姩在一起，不想被打扰。”
K歌房就在隔壁，何姩向付珩西施了个眼神，抿唇颔首。
付珩西淡笑，“好，有事叫我。”
两人推门离开，走廊上据理力争、吵吵嚷嚷的叶家兄妹看见她俩的身影，同时默契闭上嘴。
叶怀川看到她们手上提着包，莫名感到心慌，赶忙快步追上前。
“你去哪？”他从身后扯住尚芸清的手臂。
尚芸清没回身，淡定挣开手，“去哪跟你没关系，别来烦我。”
怀萱也跑到跟前，笑容怪异，“嫂子，你们去哪呀？”
何姩敏锐捕捉到他三人间的不对劲。
她抬眼，瞧见叶怀川嘴唇上有一道新血痂的伤口，以及唇周那一抹淡红，这莫名熟悉的场景自己不也亲身经历过？！
何姩心下一下明了，在两人离开包厢后那段时间，他们接了吻，不出所料的话，还是强吻。
这……他们不会要上演忘不掉初恋、剪不断感情的狗血戏码吧？
何姩眉心渐渐聚拢，目光在他们俩脸上飞速来回转。
怀萱又弱弱叫了一遍，“嫂子？芸清姐？”
何姩回神，“噢，我们去K歌房唱歌。”
小姑娘急切道：“那我也去。”
叶怀川悄然松了一口气，“那走吧，一起。”
尚芸清这才回头，对上他的眼睛，语气明显有怨，“别跟着我们，我不想看见你。”
男人心口一痛，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
“好。”
尚芸清扭头迈步，推开隔壁K歌房的门。
怀萱将愣在原地的男人塞进娱乐包厢，警告他：“我给你擦屁股去了，拜托你脑子清醒清醒，别再搞事了，替我好好招待里边的朋友。”
包厢门又合上。
叶怀川垂眸吐了吐息，迈步朝卡座方向走去。
付珩西紧视着他，悠悠放下交叠的长腿，饶有兴致为他倒酒。
叶怀川看着酒液缓缓流入杯中，一把夺过酒瓶，一股脑将酒灌满杯。
他仰头一口气喝完酒，神色郁闷朝钟至谦伸手，“烟。”
钟至谦挑眉，笑容玩味，“嘴唇被哪只虫子咬了？”
叶怀川不爽白他一眼，“你最近废话怎么那么多？嘴巴不会用捐出去得了。”
“哟，刚才喝下去那杯是百草枯吗？嘴变得那么毒。”钟至谦打趣着将烟盒抛出去。
叶怀川没再搭理人，点烟深深吸了一大口，缓缓吞下烟雾，白雾从鼻腔迸出。
今晚的烟和酒与那个吻相比都显得索然无味，叶怀川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完全平息不了内心的烦躁。
付珩西偏头打量他，指尖点了点嘴唇，“你这样，有想过万一被周先生发现了，她该如何去面对的处境吗？”
“你.....你怎么知道？”
付珩西神情倏然凝重，沉声提醒，“怀川，你掩藏得过于拙劣。”
另一边的K歌房内。
何姩和怀萱默不作声盯着一会闷头喝酒，一会举杯狂欢唱歌的人。
桌上摆了几十瓶酒，八九个空酒瓶中，尚芸清一个人就占了四瓶。
“怀萱，到你的歌了。”尚芸清坐下，又开一瓶酒。
卡座上只剩俩人，何姩凝着她，斟酌一番后问道：“今晚是因为叶怀川？”
尚芸清举起酒瓶的动作一顿，“你看出来了？”
何姩没全部挑明，举起手张开五指，“嗯，太明显了，你刚刚唱了五遍“算什么男人。””
尚芸清愣住，思绪开始倒流。
想当初和叶怀川分手及他出国后放不下的那些晚上，她一次次拉着何姩去KtV，单曲循环唱了一整晚的“算什么男人”。
尚芸清淡然一笑，“没想到都过去了这么久，我居然连发泄的方式都没变，挺搞笑的吧。”
她默默敛眸，嘴巴对准瓶口，自顾自继续喝酒。
何姩：“所以前段时间你说的烦心事，是叶怀川在重新追求你？”
“嗯哼。”
何姩也喝了一口酒，“所以？你该不会动摇了吧？”
“你想啥呢？”尚芸清瞥她一眼，“我脑子秀逗啊，放着眼前的优质草不吃，回头拱陈年烂草。”
何姩浅笑，“真的完全放下了？”
“早就放下了。”尚芸清完全坦坦荡荡，“只是后悔去参加了他和江小姐的订婚宴。”
但又转念一想，要不是自己拉着姩姩参加了他的订婚宴，姩姩跟付珩西也不会迎来再遇和结婚的契机。
尚芸清顿时感觉自己是个冲突的天秤，一端是无意破坏，一端是机缘撮合。
她神色一下凝重，一下又淡然舒展。
何姩与她酒瓶相碰发出的声响，拉回了思绪。
“全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喝酒！”
怀萱看到她俩抛下自己先喝上了，连歌都不唱了，屁颠屁颠跑过来加入。
——
这边包厢的人已陆陆续续回房间了。
付珩西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掏出手机给何姩打去电话。
听筒那头先传来尚芸清和怀萱鬼哭狼嚎的歌声。
“姐妹们暂停一下。”何姩拿着话筒说，然后将手机放到耳边询问：“你好，哪位？”
付珩西声线低缓，“喝醉了？”
女人语气带着笑意，“我醉了吗？好像没有吧？只是耳朵和头有点重。”
男人低笑，站起身，“乖，我现在过去接你。”
何姩疑虑提高声量，“你是谁啊？你干嘛要来接我？不过你的声音好耳熟。”
付珩西语调宠溺，“何姩，我是你老公。”
“老公？你是我哪个老公啊？”
“你有很多个老公？”
“嗯！可多了，国内外都有，单单国内就有好几个呢。”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明星，但付珩西还是生出了醋意。
“呵——那么骄傲？”
那头安静了片刻的包厢又响起音乐声。
何姩激动嚷嚷，“我的歌我的歌！”而后对着手机说：“先生，我要唱歌了，拜拜……”
“嘟嘟嘟.....”付珩西到包厢门口时，通话一下掐断了。
他无奈笑笑将手机放回兜里，推开门走进去。
脱了鞋的何姩正盘腿坐在卡座上，摇摇晃晃对着面前屏幕唱歌。
喝醉酒后倒显出了她另一面的可爱。
何姩声线柔和清甜，“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付珩西没有走上前，他从她的Vb中得知，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单曲循环999+遍这首歌。
也知道她唱的是过往暗恋的辛酸心声。
后边的部分由尚芸清和怀萱接过，三个女生最后一起唱完那句“她会有多幸运！”后，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付珩西揉了揉额角，点了旁边控制器的暂停触键，给另一个包厢的人打去电话。
“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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