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脸颊上的荆棘纹路如同被暂时麻醉的毒蛇,虽然不再疯狂吞噬精神力,但那暗红色的光泽依旧在皮肤下隐隐流动,带着一种蛰伏的威胁感。程实能清晰地感觉到,【谎言成真】施加的“时尚贴纸”认知正在被纹路本身的规则缓慢侵蚀、解析,这种暂时的平衡极其脆弱,不知何时就会被打破。
他轻轻碰了碰那依旧传来刺痛感的纹路,低声嘟囔:“牧者潮牌……保质期看来不太行啊……”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舞池中央,那舞会执事消散的地方,残留的灰白能量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如同受到某种牵引般,开始急速汇聚、旋转!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怨毒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小心!他还没死透!”安卿鱼第一时间发出警告,手中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只见那汇聚的灰白能量中,一张更加扭曲、更加破碎的纯白面具虚影缓缓浮现,执事充满无尽恨意的嘶吼直接响彻在众人脑海:“亵渎者……你们……都要留下……陪葬!!”
随着他的嘶吼,整个溶洞舞池四周的石壁,那些原本粗糙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一个个扭曲的舞蹈人形从中剥离,化作实质的、由岩石和阴影构成的怪物,咆哮着向众人扑来!同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更多的裂缝出现,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从裂缝中涌出,仿佛整个舞池空间都在执事残魂的怨念下走向崩溃!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林七夜强撑着站起身,虽然注射了药剂,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右臂的伤势只是暂时压制。
“通道被堵死了!”沈青竹快速探查了来时的入口,发现那里已经被落下的巨石和涌出的黑液彻底封住。
“找其他出路!”迦蓝连续开弓,净化箭矢将扑来的岩石怪物炸碎,但更多的怪物源源不断地从墙壁中剥离。
程实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绝境,又感受了一下左脸上那蠢蠢欲动的荆棘纹路,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摆脱这个鬼地方,否则就算不被怪物杀死,也会被这纹路吸干,或者被执事的残魂拉着一同湮灭。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安卿鱼手中的那张【舞会契约书】上。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在死神镰刀上跳舞的计划,瞬间成型。
“把契约书给我!”程实对安卿鱼喊道。
安卿鱼毫不犹豫地将卷轴抛给他。
程实接过卷轴,触手是一种冰冷滑腻的皮革感。他快速展开,【规则洞察】再次确认了契约的效果——强制邀约共舞,目标需知晓其名。
知晓其名……
他抬起头,看向那正在凝聚、散发着滔天怨气的执事残魂面具,又仿佛透过这残魂,看到了某个更加遥远、更加恐怖的存在。
他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痛楚、疯狂与决绝的笑容。
“不是想跳舞吗?”
“不是想让我陪葬吗?”
“好啊……”
“我给你们找个……更好的舞伴!”
他咬破自己刚刚止住血的左手食指,不顾那钻心的疼痛,以血为墨,在那契约书空白的签名处,飞快地、用力地写下了两个扭曲却清晰的大字:牧者!
就在他写下这个名字的瞬间!
嗡!!!
整个契约书剧烈地颤抖起来,散发出刺目的血光!那血光与程实左脸的荆棘纹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纹路瞬间变得灼热无比,仿佛要燃烧起来!
契约书上“牧者”二字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严与……一丝被冒犯的震怒!
“你……你疯了?!!”舞会执事的残魂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感觉到了契约指向的那个存在的恐怖!那绝不是他这种层级能够触及,甚至不该提及的名讳!
程实对执事的尖叫充耳不闻,他死死握着滚烫的契约书,感受着左脸纹路传来的灼痛和灵魂层面的悸动,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契约书狠狠抛向空中,嘶声吼道:
“契约成立!”
“邀约目标:牧者!”
“来啊!”
“共舞啊!!”
轰!!!!
契约书在空中猛地自燃!化作一团巨大的、金红交织的火焰球!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舞池空间承受极限的恐怖威压,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以那团火焰球为中心,轰然爆发!
咔嚓!咔嚓嚓!
整个溶洞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崩裂声!穹顶的白色晶体成片碎裂坠落!四周石壁上的浮雕怪物瞬间化为齑粉!地面裂开巨大的沟壑!
舞会执事的残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这股威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
林七夜等人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压得几乎趴伏在地,只能全力运转力量苦苦支撑,眼中充满了骇然!
程实首当其冲,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股威压碾碎了!左脸的荆棘纹路灼热到几乎要将他整个脸颊烧穿!
然而,在这极致的毁灭与压迫中,那团燃烧的契约书火焰,并未彻底消散。
它在释放了最初的恐怖威压后,火焰迅速向内坍缩、凝聚。
最终,化作了一小撮闪烁着微弱金红色光芒的……灰烬。
这些灰烬并未飘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气中缓缓盘旋、重组。
隐约间,构成了一副模糊的、仿佛由星光点缀的……地图轮廓?
地图的中心,标注着一个清晰的、由灰烬构成的单词:
沉眠教堂。
与此同时,虚空深处,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蕴含着无尽冰冷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被苍蝇骚扰了的……烦躁的……
“哼。”
这声冷哼如同最后的审判槌音,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
随即,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那位被强行“邀约”的存在,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这微不足道的闹剧,留下一个标记,便不屑地收回了目光。
溶洞舞池的崩溃停止了,但依旧满目疮痍,如同被飓风洗礼过。
死里逃生的众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溺水中被捞起。
程实也虚脱地坐在地上,左脸的灼痛感缓缓消退,荆棘纹路恢复了之前暗红的色泽,依旧在缓慢吞噬他的精神力,但似乎……比之前稍微“温和”了一丝?仿佛刚才那声冷哼,也对其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影响?
他看着空中那幅由契约书灰烬组成的、指向“沉眠教堂”的星光地图,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脸。
沉默了几秒后,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血:
“咳咳……看来……”
“下次舞会……”
“地点……选好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幅悬浮的地图前,伸出完好的右手,用手指在那“沉眠教堂”的标注旁边,小心翼翼地、又带着点恶作剧般地,添上了一行小字:
“备注:嘉宾建议,下次音响,请自带广场舞曲目。”
他刚写完这行字……
那幅星光地图猛地闪烁了一下,仿佛被这亵渎的备注噎住了似的,然后“噗”的一声,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青烟。
程实看着那缕青烟,耸了耸肩,回头对目瞪口呆的队友们摊手道:
“看……”
“主办方……”
“好像不太接受群众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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